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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四溅着,我们都没能幸免于难。

“走,我带你去找大夫。”

他已经彻底呆住了,想也没想就将我抱起,朝外奔去。

我勾住他的脖颈,只能用气声阻止他道:“别去,不要去,把我放回去,放我……回床上。”

他根本不听我的,我大喘了一口气,又咳了一声,他这下不敢动了。

“放我回去,我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稍稍缓过来了些劲,疲倦地靠在他肩上阖上了双目,“你别气我了。”

他僵着身体缓步将我放回了床上,却没有松手,自己坐在床侧,仍旧让我靠着他,我没有什么力气挣扎,便随他去了。

他一动都没敢动,只是用衣衫轻轻擦拭着我唇边的血迹,我便自己静静调理着,慢慢也恢复了正常,睁眼后却见我和他的身上都沾满了血红,看起来极为可怖,也难怪他慌张至此。

我想坐起来,却被他按了回去。

“这就是你说的没事?”他似乎在生气,但说话时又试图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听起来极为怪异。

“本来就没多大事,不然奎夫人会那么放心地走掉吗?你不信我,连她也不信了?”我低着头,“我都快好了的,谁叫你气我的。”

我听到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闷闷的。

“对不起,我的错。”

我没忍住想笑,却怕被他发现,只能强作严肃道:“那你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吗?不要再那样自以为是,总是不尊重我的想法,我真的很生气。”

他说:“好,我听。”

我重新闭上眼,掩掉我落寞的心思。

“我说的有多对,其实你都清楚的,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做一样的选择,不是吗?”

我还是了解他的。

“……是。”

“你自己都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为什么又要阻止我呢?”我轻笑一声,“你知道吗,谢知微差一点就杀了我,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但你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吗?”

他整个手臂都绷紧了,硌得我背都有点痛,我假装没有察觉到,继续说道:“我在后悔,我觉得我要是就这么死了,真是死得毫无意义。我不想死得那么无用,如果真的要死,倒不如拿去换那罪魁祸首的性命,同归于尽都好过那么屈辱地被人杀了。”

“不会的,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有的。”他说。

“不重要了,”我说,“我原本以为,只要我远离了父亲,就可以逃脱了,总有人会打败他,但我发现一切都没那么容易,我是逃走了,但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自由,我其实还是在害怕,每天都怕,怕哪一天就被他抓去弄死了,就像我们曾经在那个地窟里看到的那些干尸,会很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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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我真的要死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怕的不是死亡本身,那时我也才知道,除了后悔之外,原来还有另一层害怕存在,就是害怕那些需要我在意我的人会伤心,会难过。”

“所以,当我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人需要我,我也没有成为任何人的牵绊时,我终于意识到,我真的什么都不怕了,既然什么都不怕了,倒不如放手让我去。”

我说到此处,方觉有些太过线了,薛流风却什么反应都没有,我不由疑惑地抬头看着他,却见他满面泪痕,我睁大了双眼,像看到了一场幻觉。

他发觉了我的目光,伸出手将我的双眼挡住,我感觉到一道温柔的触感落在我的唇上,湿湿咸咸的。

“不是的,我需要,我在乎。”

第一百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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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意识到了他在做什么。

薛流风对自己掀起的波澜惊涛浑然不觉,继续用温柔至极的声音迷惑着我:“所以,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了,也不要再想着做那样危险的事了。”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第一反应是恐慌地将他推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坐直了身体,不敢再触碰他,“你是在怜悯我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将手微微抬起,可在看见我现在这副抗拒的模样后,还是把手放下了。

“不是的,你不应当对我说这样的话,你讨厌我,才是对的,对,你在骗我,”我很是慌张,嘴里冒出来的话也不再受控制,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为什么要骗我?因为我把自己说得太可怜了吗?可怜到连你也不忍心了,可我不是故意的,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也不是为了让你说这样好听的话来哄我,所以你不必为了阻止我,昧着良心说这样的话来令我高兴,令我犹豫,没有必要的。”

我许久都没得到回应,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一直在瞧着我,好像很悲伤。

可悲伤难过的不该是我吗?

他低声问道:“为什么觉得我在骗你?”

“因为你根本不喜欢我啊。”我疑惑地看着他,仿佛他问了一个极为荒诞而滑稽的问题。

“没有。”他说。

“什么没有?”

“没有不喜欢你。”

“你还在骗我。”我言语笃定,“都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字字句句,我全都记得,你别想骗过我。”

他深吸了一口气,哑声道:“是,我是骗了你。”

我心口一窒,无数次用来说服自己的话终于从他口中说出,我该松一口气的,可却我喘不过气。

他又说:“之前说不喜欢,是在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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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他就这样轻易承认,我还是没能开心起来。

“为什么?”

我定定地看着他,想从我目所能及的地方找出破绽。

“我若是说了,你……”他顿了顿,“莫要笑我。”

“你说。”

他却半晌没再出声,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看得我都有些累了。

我说:“说不出口就不要为难自己了,我没想逼迫你。”

“没有为难,我在想从哪里说起好。”他兀自斟酌着,而我也不说话了,默默等着他。

“刚恢复记忆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乱的,对于失忆时的记忆,虽然我只零星记得一点,但我也清楚我们关系好像变得不太寻常。”

“你觉得恶心吗?”我冷不丁问他。

“不是,我只是……我不相信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会在一夜之间产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最开始我以为,这是你对我一种报复,在我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将我玩弄于股掌中,以此为乐。”

他说到后面,声音变得很轻,但我还是听见了。

“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样的人?”我气笑了。

“我会这样想应该不算奇怪吧,”他有些无奈,“你从前哪有这样对待过我?而且那时候我想起来的不多,所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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