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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对我可好……]

[贺山无论如何也不叫我接你上来!你等着,明日见了他,我定要……]

[娘……贺山要纳妾……]

[入冬了,我给娘寄了衣裳,娘别省着不穿……我近些日子来学了许多京中那些人的玩意儿,可总觉着她们还是瞧不上我。]

[贺山最近很少来我房里……]

[娘瞧我的字是不是好些了?]

[贺山又纳一房妾室。]

[……娘。你前些日子有了外孙女,可……她爹好似并不喜欢她。]

[我每每看见贺山那些妾室的孩子们……心下都觉着难过。可我……我又不得心下不喜他们。]

[今日同他大吵了一架。]

[……贺山不愿同我和离,我近些日子身子也不好,连府门也出不去,昨夜还梦见您上京来瞧我了。]

[娘,今年京城冬日当真冷的很。]

最后一页信,字迹已然娟秀得很,可上头字迹却抖着,已然泛黄的纸上头若是细细去看,还能瞧见几片深色的痕迹。

[娘……]

那颤抖字迹如此写道,

[京城繁华,可却不是我能消受的。]

[若……若是我……有一日在京中撒手人寰,我能不能便回安阳,回您身边?]

只觉着视野忽而朦胧,贺文茵怔怔抬起头来,却又不敢望向眼前眼中满是希冀望向她的老妇,只得仓皇逃避般望向她手里布包。

从裂开的缝里,能瞧见那包里头有件衣裳,是件瞧着已然很旧很旧,用料却极好的皮毛衣裳。

可那老妇宁愿将它揣在怀里头死死守着,也不愿拿出来穿。

耳畔,那老妇仍在小心地急急问,“姑娘……您认得字吗?我姑娘写了些什么啊,她现下在何处,过得好不好?”

“……对不住,婆婆。我不认得字。”不敢抬头对着她眼神,贺文茵只梦游般轻声道,

“只是……我大抵知晓她夫婿是谁了。您先……先歇几日,我过几日便能寻到人了。”

那老妇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大喜过望,近乎要来给她下跪,“这样啊……哎!多谢姑娘,您大恩大德我这……”

只摇头把她扶回榻上,贺文茵道,“……不必。您歇一阵?”

此后,安抚了气鼓鼓的月疏,又好似魂魄出鞘一般镇定同她约好如何拐雨眠回齐国公府,贺文茵方才愣怔着出了门。

她觉着脚步空空,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恍惚抬眼望向驿站外,只见来时还阳光璨璨的外头,现下便已然小小飘起了雪花。

她匆忙出了厢房门时不曾套外套,本该觉着冷,可不知为何,只觉着什么也感觉不到,听不到了,整个眼前都是一片雪白。

她忽地觉得……好空。

明明发现了大夫人或许早已有了死意……可她半分高兴不起来。

这分明是她日夜煎熬,翘首以盼的,能证明她姨娘清白的结果。

可她现下只觉着心下好难受。

好似整个人再度被坠进湖里头,身体被灌了冰冷的钳,眼前是模糊的水圈,连带着声音也渐渐溺死在水里,渐渐不能再被她发出。

忽而,她被猛地拥进了一个温热怀抱里。

“……文茵。”那不知何时回来的人拿自己带着余温的大氅轻柔拢住她,手掌缓缓拭过她眼睫,垂眸低声叹,

“……莫要流泪了。”

“好不好?”

第60章 鬼怪

◎那般沉重的感情。◎

……她哭了?

丝毫不曾察觉正有泪珠从眼眶里头止不住一般往出来溢,贺文茵只愣愣抬眸望向眼前的人。

眼前人的手本已然收了回去,正在罕有地带着些慌张意味在身侧不知摸索着什么。可瞧她这番愣怔模样,又无奈心疼轻轻一叹,伸手来给她拭泪。

于是视野随即变得有些朦胧,其余的什么也瞧不见,只能瞧见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打着转轻柔擦到她眼尾处,她听见那人哄着轻声道,

“……怎么了,听见什么伤心了吗?”

只觉着每每不好看的样子都要被他瞧见,贺文茵闷闷把他手拿开,头埋在他胸前,又摇摇头,

“……我没有流泪。也没有伤心。”

……倔鬼。

眼泪分明将自己的衣裳都打湿了,还说自己并不难过。

只任由她默不作声在他身前趴着,谢澜无奈抚抚手下毛乎乎的脑袋,“那你方才眼里流的是什么?”

“……眼里进雪了。”许久后,贺文茵方才嗓音低低地闷闷开口。

“唔……好。”于是谢澜只轻声。

直至外头雪都飘得小了些,贺文茵方才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眼泪,闷闷窝在他怀里低低叹了两声,又狠狠吸一口气,便要出来。

“雪化完了?”只将女孩愈发罩在她宽大大氅里头,他低低道,“要吃块糖么?”

望着他不知何时从掌心里头掏出的梅子糖,望着上头画得早已没有那般难看的笑脸,贺文茵又是一阵愣神。

他竟是还留着这些糖?

……他,竟是一直在练着,怎么把那些笑脸画的好看?

“前些日子新制的,有好些口味。”瞧着她面色,那人笑着点点上头换了花样的糖纸,温声解释。

而瞧着那静静躺在他掌心里头,无论如何也与这人通身气场半分没有干系的水红色与粉色糖果,贺文茵忽而……便觉着,有些好笑。

方才她看了个清楚,发觉那人的糖块是从他随身带着的,那个黑漆漆的荷包里头拿出来的。

虽说她不知晓寻常男子荷包里放的都是些什么……可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种甜丝丝的玩意罢?

再模糊着眼眶看一看眼前人不知所措的俊脸,忽而低低笑两声,又胡乱抹一把自己脸上的泪,贺文茵恍惚间又觉着又哭又笑不好,便就止了笑,正欲抬眸去看那人。

“文茵。”

可她还不曾抬头,那人便忽而垂下眼睫来,久久地看着她。

同他相处时日久了,她自是能分清何时他在故作委屈以向她讨要些什么,何时他是当真心绪不佳。

可现下……他是为何这般?

还不曾想清他是为何便忽地心下难过起来,她听便闻那人低低开口,

“我有时很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当真在我面前快活一些。”

闻言,贺文茵满心不解。

她方才不是笑了吗?

而那人见她疑惑模样,只叹声靠上前来,松松拢住她,把她整个人揽入他怀抱里面。

“我并非是你所想的那般意思……文茵。”

只觉着周身都被他夹杂着风雪凌冽味道的暖香包裹住,恍惚意识到这是驿站的院落里头,是大庭广众之下,贺文茵险些炸毛,可又挣不开他紧到近乎禁锢的拥抱。

只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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