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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梨跟阿焕对视了一眼。
“你去哄哄云釉,我也去哄哄她。”
***
楚江梨的神女殿外连接着蜿蜒回廊,亭亭错错的花卉,鹅卵石铺了弯绕的小道,两旁错落别致栽种花草树木。
檐下的风铃随着风,叮铃作响。
院中一白一粉,前前后后,拉开了些不大的距离,少女的脚步也像踩在风声中。
因归云阁之事,花不开一束,弄得院子里如今都是连山连片,尽是错落的翠色。
树影蔽日。
只有少女这一身粉衣,像庭院中那唯一一束含苞的花,她生得杏眼柳眉,明眸善睐,肤白如雪,唇瓣描红。
眼睛总是一眨一眨落在前面那一抹白色身上。
少女抿着唇,神色寂寂,又像是庭院中原本娇艳欲滴的花儿,被风吹雨打得生生耷拉了下去。
白清安走在前面,楚江梨踩着细碎的小步子跟在她身后。
“小白……”
“小白……”
少女跟在她身后,非常没底气的声音像一缕幽魂,跟在她耳边咿咿呀呀叫唤,像鸟儿似的,声音总是没完没了落在她耳中。
白清安停住了脚步,楚江梨撞在了她的后背上。
疼得少女眉心紧皱:“哎哟!”
“……”
“你为何跟着我?”
楚江梨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期期艾艾还死不承认:“我……我没有跟着你!只是今日突然想在花园中闲逛罢了,你不觉得这院子里春色一片大好吗?”
楚江梨想同白清安解释,但是她不知怎么开口,以前还能够肆无忌惮跟白清安口嗨,说这说那的。
现在却张着嘴,又不大好意思讲了。
白清安看着少女就连紧皱的眉心都含着几分生生的倔。
她抬眼望着满院子的绿色:……
白清安闻言转身往前走了两步,楚江梨还是跟在她身后,都快要到转角处之时,白清安这才又停了下来。
白清安:“转角便是偏殿了。”
楚江梨装聋作哑:“我自然知晓。”
白清安话中的含义不过就是,她自己说要在院中赏景,再过这个转角可就不是庭院了。
白清安只看着她,却也不言不语的。
楚江梨刚想张口问怎么了。
谁知这庭院中的花竟在刹那间开了起来!
庭院中错落的绿意盎然中多了好些白的粉的红的花点缀起来。
骤然间蝶翼蹁跹,香气扑面
而来,绕着楚江梨的鼻尖。
堆叠的花香,却也不觉得刺鼻。
楚江梨见着这满园春色,却第一次感受到旁人所言:“各有其美。”
头顶的杏花也飘飘扬扬落了下来。
楚江梨被这样的场景惊得说不出话来,耳中听着檐下风铃清脆的响声,她抬手接过随风飘摇而下的杏花瓣。
洁白的花瓣,微微发黄的花蕊,安安静静落在她的掌中。
楚江梨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多花开的样子了。
白清安问她:“看到你想要的‘春色一片大好’了吗?”
楚江梨扯着白清安干净的袖口,将方才各种不好意思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她几乎要“星星眼”了:“你有魔法吗?”
“何为魔法?”
楚江梨总是能够说出许多,她不理解的话来。
“就是,能够让人高兴、让花开的、能够做到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能力。”
白清安思索片刻:“那你高兴吗?”
少女狂点头,她几乎高兴得身上的每一处都要跟着打尖儿的花蕊一起美滋滋翘上天了:“当然高兴啊。”
白清安还是不懂少女口中的“魔法”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只摇摇头:“我大概没有那样的能力。”
“但是我可以成为你一个人的‘魔法’。”
白清安心中又想,她自己本就是一根内心腐朽又空洞的枯木。
如今不过是逢春日,见了光,也将头探出来看看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魔法,都是那个人赋予的。
***
夜色。
空气中大雾弥漫,遮住了头顶苍白的月,偶尔漆黑的乌鸦,拖着绵长的声音在空中骤然滑过。
女子不知她是为何在这里的,身后又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又轻又重。
似乎有人在暗处盯着她,所见的范围只有脚下踩着的绵软地面。
女子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从远处便能见到那房檐悬挂着两盏明晃晃的血色灯笼。
耳边风声骤然裹起一段尖哑诡异的喜丧乐声。
女子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像是有一只手正死死将她的心脏掐住,让她喘不上气来。
桌上点着徐徐燃尽的红烛,在风中烧得“滋滋”作响。
她抬头看着那正中央贴着血红色的“囍”字。
“嘻嘻——”
“嘻嘻嘻嘻嘻嘻……”
像是孩童的嘻笑声从两个不同的方向传了过来。
她的身体几乎没办法控制,只能大汗淋漓,疯狂转头,她找不到这笑声的来源究竟是哪里。
身体一步一步踩上台阶,她看到那大红喜字之下的两张木椅子,椅子旁边各有一个小娃。
高台上的烛火还在燃烧,女子能够听见嬉笑声。却看不清那两个小娃的脸。
地上似乎还放着一个东西,是用白色的布裹起来的。
那白布裹着的东西骤然动了一下,在红烛的微光了,动静显得格外骇人。
那是四四方方一块,像裹着一个巨大的匣子。
白布之下的东西越动越厉害,“咚——”的一声响后,女子又听见了白布被撕开的声音。
里面裹得像粽子似的“人”爬了起来。
白布盖在他脸上,似乎让她看不清周围的场景,抬手到处摸索,碰倒了桌缘的红烛。
“嘻嘻嘻嘻……”
那烛火连着烛台登时“哐当”的一声,落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将那小娃撞倒了。
女子这才看到,那小娃……是个纸扎人,单薄的纸,大红的脸颊,木然的双眼,烛火烧在了小娃身上。
他方才还在嘻嘻笑,骤然尖叫起来。
“娘亲!娘亲!娘!我疼我疼疼疼疼疼疼啊!!”
“疼疼疼疼疼疼疼好疼!呜呜呜呜呜……”
尖哑中夹杂着稚嫩。
纸扎人的脸灼烧在火中烧了一半,面目全非还在朝着女子喊着“疼。”
女子想跑,但是站在原地却如何都动不了。
那被白布遮住脸的“人”终于抬手找到白布将布从脸上揭了下来。
方才的一阵抓挠,他一身都是伤,血淋淋几乎能见骨。
惨白的脸色,女子心中一怔。
这是一张死人脸,她知晓这少年是谁,张了张口却全然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