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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财大气粗的一处。

在旁人的口中,是俸禄高、不苛责下人、侍从们所吃所穿所住与主子无异的好去处。

台主陆魏之的夫人甚少,自然也是下人们好吃好喝伺候着。

膏粱锦绣、饫甘餍肥却也不为过。

在这样的曳星台,却独独只有一人与之不同。

宁雪时有孕之时,诞下幼子之时,她的院中最为冷清,无人庆贺。

却独独有人盼着她带着这孩子去死从才好。

屋外是风雨如晦,她却固执的用身体为这孩子撑起了一片天空。

那时后院中不过两个孩子,台主又不在,主掌的卫夫人与她不对付。

幽思原身是植株,原是不能与人通姻缘的,更不能生下“人”的孩子。

纵然是上仙界的仙人后面也是跟了个“人”字。

若是与人诞下孩子,会使之身体衰弱、法力尽失,诞下之子也体弱多病。

宁雪时尚未化为人形之时,便听闻阿姐说过,人世间的种种人与情。

阿姐从前也曾与人私奔。

如今重新化形,她失了前尘的记忆,却还记得往日之事带予她的深刻伤害。

宁雪时曾在旁的幽思口中得知,阿姐当初是跟着一个人间的少年走的。

那少年衣着不凡,是某某国的皇子,以后是要当皇帝的,要让阿姐过上好日子的。

最初他与阿姐恩爱有加,可是登基当皇帝没多久,像变了个人。

这少年儿时过得并不好,曾得了某位高门权贵家小姐的施舍,那位小姐成了他心中的白月光。

而阿姐只是与那白月光有几分相似,少年觉得高攀不起那小姐,便找了她阿姐。

少年当了皇帝,更是理所应当将白月光娶进宫了。

白月光生得极美,黛眉灵眸,唇红齿白,声若百灵,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簪缨世家的贵气。

是她这样乡野中偶生的野草所不能比的,她只见了白月光一次便觉自惭形秽。

自立后,少年天子少有来她这处,日日留宿于白月光那处。

为与白月光表忠心,还将后宫中的女子尽数遣散了,只留下了她一人,在人间倒是一段佳话。

然,旁人只知少年天子与皇后恩爱有加,为其遣散后宫。

皇帝尚能做到一夫一妻,更何况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呢?一时间便引得纷纷相仿。

可是谁也不知道,还有她这么一株被困于深宫中的小草。

她被天子圈养。

因幽思对所见第一人钟情一世,便更是自我折磨,留着痛苦,走也难舍。

她曾主动与少年天子说:“如今陛下与娘娘恩爱有加,遣散了后宫之人,臣妾也没有再留于此处的必要了,何不放臣妾归山去?”

天子坐着,她跪着,她为他学来的礼数周全,他一分一毫都不记得了。

天一端茶抿了半口,天子脸上是少见的怒意,说话却还如往日柔和:“你是在责怪朕极少关心你?”

她挺直脊背,跪得规矩,抬头看这天子与年少时的模样愈发模糊了。

他又言:“阿姝,此为乱世,若是无朕庇佑,你体质特殊,又如何能活得下去?”

字字句句似为她着想,阿姝也当真有些懊恼她脱口的话了。

轻纱缦舞,更深露重,那夜天子留宿在她宫中了。

宁雪时的阿姐叫阿姝,名字是少年取的。

阿姝问他名字何来?

他那时是说,出自《诗经》中的“静女其姝”,阿姝不懂便问此为何意。

少年抚着她凌乱的鬓发,说是形容女子娴静美好。

阿姝又问:何为娴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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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却并未嫌她问题多,而是一一解答了出来。

她却不知,实则是《神女赋》中“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温润之玉颜”中的“姝”。

而白月光名唤玉颜,小字一个“姝”。

她这个冒牌货还因为与皇后撞了小字,而更名为“静”。

天子对此并未多说什么,只说静也尚可,静也衬她。

少年之时,因宫廷斗争,他被追杀至此,便是阿姝舍血救他。

他也知道阿姝并非人,而是树妖成精。

他所言的“体质特殊”便是此,她的血尚有救人之效。

阿姝天真还以为他对她还有情分,更是幽思体质导致她的心软,最终没走。

可再往后,她便知道为何少年天子还要将她留着。

因他的白月光体弱多病,还需要她舍血供着。

他最初还好言好语哄着她,后来便将她囚于宫殿中,日日送些油腻吃食去给她“养身体”。

阿姐怕尖锐的利器,她复生之后却不知自己为何每每看到尖锐之物便心中发颤。

更不知将袖口拂起,自己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道蜿蜒、狰狞的伤痕又从何而来。

只是觉得,抚之刺痛。

她并非自愿舍血,是她的丈夫为了另一个女子,亲手剜开她的血脉。

幽思多怕疼,她每每都泪眼莹莹。

少年却也权当没见过,他心中只有那来之不易的白月光。 W?a?n?g?阯?F?a?b?u?页?ī????ù?????n????0?②?5???????м

那日取血后,她擦干净眼泪与天子说,我要舍你而去了。

天子却不甚在意,只说你不会离开我的。

“我会的。”

她发誓自己不再为他落下一滴眼泪。

那日静妃碰倒烛台,宫中大火弥漫,将屋内一切连同她自己,都

烧为灰烬。

幽思生命力极强,只留下种子却也能够活着。

宫墙四壁被烧得腐朽,婢子们将一盆盆水泼了上去,将漫天的大火扑灭了。

那日少年天子从梦中惊醒,唤着“阿姝”,不顾身边之人,赤脚跑出寝宫,见熊熊烈火。

幽思的种子顺着水,又缓缓回到了忘川河畔的生长之地。

阿姐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有人与她说了一句“静女其姝”,记得自己在画人间受了男人的情伤。

阿姐说:“人心是世界上最难猜之物,尤其是男人的心。”

宁雪时那时尚且还未化形,这些话落在她耳旁与穿梭而过的淅沥小雨无异。

她化形与那人走的那日,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如今却又想了起来,才深觉这是他们幽思的命中该有的劫难。

就正如为何她要拼命生下这个孩子。

她生为幽思,是对所见第一人情难自切,对他们二人的孩子爱屋及乌,生出勾连的母爱来。

宁雪时有时觉得,她并不是爱陆魏之,而是因为她体质如此,“爱”是她的本质,却并不是纯粹的“爱”。

身体中的某种因素控制着,她“爱”陆魏之,便难以抛下这份母爱。

她知晓自己已有身孕时,陆魏之与卫珠凤吵得不可开交,陆魏之放下狠话此后再不归山,便负气离去了。

若是陆魏之在,她在山中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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