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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村口的白雾慢慢散去，张老三才开始继续驾着牛往前跑，村民们认出了许行知，惊喜道：“原来不止陈大人，县令大人也上来了，这可好，这好啊。”

许行知眼尖，看见了挤在人群中的王二胡和张麻子，两人脸上的胡子有一段时间没管过了，看着就有些疲惫和邋遢，只是眼睛里的神采奕奕一下就能吸引住其他人的注意力。

“县令大人，您能来到咱们村，真的是蓬荜生辉啊……”

和村长客套的打了声招呼，许行知还是没忍住疾步上前：“你们怎么来了，我还在想，等这边肥料弄完了去你们那看看呢。”

“这也算一件好事，咱没离这有多远，就过来看看了。”王二胡应道，原本是想给玉芝一个惊喜，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县令大人，

没在外面寒暄太久，大家把视线放回到村子里，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劲。

一群小伙子穿着短打，手里拿着锄头，旁边有放好水的桶，旁边的墙壁上靠着几个长扁担，很明显，一系列的东西都准备的特备充足。

许行知抬脚往村子里走，村长和二胡也顺势跟上，直到进村，原本的交谈声慢慢的弱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们几人身上。

村长和陈玉芝他们一左一右的看着他，许行知笑着举起手：“走，上山，咱们开挖！”

一声令下，村子里立马又像是活了过来，大家整装待发，各有条理的干着自己的事，这次比许行知之前在陈家村试验的那次还要热闹。

长平村本身就要更大些，人会多一点，再加之，陈家村做为实验点，大家都是抱着一种半信半疑的态度，过去看热闹一探究竟的更多，而时间放到现在，在所有人都知道，肥料完全可以视线增产这个效用，更多了一些为未来的期盼和兴奋感。

除去外村来看热闹的，这肥料中自己出了一份力的村民，全部拿出准备好的大木桶朝着山上走去。

早挤早带走，晚去留渣渣。

到了山上，为了不炸到村子里的堆肥点，所有人收拾了一番，然后在距离堆肥点有些距离的地方，开始劈里啪啦继续放鞭炮。

原本也只是想在旁边看看，鼓励一番就好，没想到长平村的村长一整个把锄头塞进他手里就开始喊：“县令大人，您能来到我们村是我们整个村的荣耀啊，这次堆肥也是您让小陈大人他们教给我们的。”

“这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但是没想到，您今天竟然来了，这第一锄，必须您来锄啊，也让我们村沾沾您的喜气。”

直接被拍马屁戴了一顶大帽子的许行知更是哭笑不得，直到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吵着，许行知才点头应下。

接过村长手里的锄头，许行知在最上面的土包重重一挖，还想着继续多挖几下，没想到村长直接凑过来笑道：“吉利，吉利，陈大人锄第二下，这可是极好的。”

这个村主的堆肥要是由陈玉芝在全程主导的，所以他们对陈玉芝的熟悉是远大过于王二胡和张麻子的，人撕扯推迟后，村长和陈玉芝分别锄了第二和第三下。

许行知想着，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在这装腔作势，不过也就一锄，算个好兆头吧。

一声令下，村子里的年轻人纷纷上前开干，最上面的土没一会就被挖开，村民们在旁边翘首以盼，非常自觉的带着自家的木桶，从堆肥地开始，一直排到后面几乎挤不下去的空地。

整个山头的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后面的一切大家其实都有经验，除去有些村民木桶大，有些小，然后觉得吃亏嚷嚷着。

但这些也就只是小声抱怨两句就算了，其实也没差多少，是自己没买到大桶，念着念着就一直踮着脚看着前面：“他们那到哪里，会不会到最后面咱的时候，那肥就没了吧，我可等了那么久。”

“定然不会的啦，好几个堆肥地呢，还都挺大的，别想太多，诶你前面那个人往前走了，往前往前，别在原地蹲着了。”

几个巨大的堆肥地全部被挖开，因为已经彻底腐了，所以味其实不重，但多多少少还是沾点不干净的东西的。

现场不小心碰到的村民还是会大声嚷嚷：“这玩意碰到我手了。”

“手算个球，我衣服上都是了。”

“你们在搞什么啊，别管这些了，桶装满了就赶紧滚蛋，这边都热死了，还一堆人挤挤挤，要是不想走把肥给我，我把桶给你重新排过去。”

“你这想的还挺美的是吧。”

行知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突然的就笑了，好像他所求的也不多，只是在这边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似乎自己做的事就是有意义的。

后面那条下山的小道，其实路还是有些曲折的，有好几个大下坡路和高低不平的陡石，但是村民们好像是习惯了，扁担稳稳当当的担在肩上，一步一个脚印的把这两桶肥料给带回家，一人接着一人。

陈玉芝也在旁边看着，他原本刚来县衙时，身上的青涩已经不见，经过肥料一事的锻炼，浑身上下更多了一股不管遇万事皆从容的淡定感。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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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说事。”许行知看着他眉眼带笑的模样，挑眉道。

“是不是感觉很好。”陈玉芝没等他回应，继续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这只是一个村子，明日朝晖村，后日白牙村，好多个村子都给我来信了。”

“说自己村子里的肥已经腐熟可以用了，让我过去。”

“其实我之前很多次的想和您说，我不行，这事我干不了，这个过程让我成长很大，但无措和压力却是更大的。”

许行知看着这个他当初从陈家村带出来的少年，到最后，他都只是释然的说：“还好我坚持下来了，还好。”

“我做到了，大人。”

“我做到了。”

陈玉芝是笑着的，只是细心的人会发现，眼角那一滴微不可见的泪花。

许行知的面容一下柔合起来了，揉了揉他的头：“你看。”

陈玉芝顺着他的手，看向高兴着提着桶就走的村民，粗鲁嘈杂但是却生机勃勃的画面。

“玉芝。”许行知沉稳又肯定的话在耳边响起：“种花得花，种树得树。”

“你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不会白费，你看，现在只是果实的一部分，就已经如此的甜美了。”

“等到秋收，肥料真的的作用出来，你种下的那颗果子，才算是彻底的成熟。”

“到时候好好看看吧。”

陈玉芝仰头看向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此刻他眼中的笃定，能让所有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追随他。

“你们可是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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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