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0
,自能将林衍面上表情尽收眼底。
林衍清雅面颊亦透出几分憎意,不过望着的却是裴无忌,搞得出乎薛凝意料。
转念一想,亦不足为奇,她还能怀疑裴无忌拉仇恨能力?
林衍面上神色终于乱了乱。
待两人离去之后,林衍已垂下头去。他一只手本握着那枚使他反复擦拭过的白瓷杯,而今生生捏碎,脆瓷片扎入掌心,生出缕缕锐痛。
两人来时,林衍看着没有搭理裴无忌,可他知晓自己心内对裴无忌恨极!
恨他出身世家,容貌俊美,拥有自己想有一切。甚至对于那些年轻女娘,裴无忌要获其芳心也太过于容易。不似自己这般揣测拿捏,那样傲慢无礼性子,却偏生惹人倾慕,裴无忌从未费过心!
甚至宫中那位还笃定,只需裴无忌放下身段,灵昌必能回心转意。
林衍蓦然深深呼吸一口气。
他知裴无忌死死咬住自己不放,但灵昌对自己诸多维护,故林衍内心隐隐也生出快意。
但饶是如此,第一次近处相见,裴无忌分明极厌他,却似不屑嘲讽太多。
好似极为不屑。
是自矜他那贵公子身份,故放任那性泼的薛娘子来撕咬?
林衍蓦然嗤笑一声,眼底深处皆为受辱忿色。
裴无忌斜系墨色披风轻拂,上绣白兰随之而动,他鬓眉皆如墨色,眉眼间也添了几分冷肃。
他容貌俊美得冷肃,略艳唇色反倒像胭脂涂上去的。
如今裴无忌亦不由得说道:“你为何知晓林衍不会写信?”
他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林衍多半将薛凝视为皇后差遣。
但林衍写信劝说也是无妨。
薛凝:“公主那样子的性子,如此重情,哪怕林衍写了这封信,公主也绝不会弃他。可林衍不会相信。”
她嗓音轻轻,有些感慨:“他不会相信公主那样重情,他会觉得公主爱他,是因他手腕了得。而且如今他身在狱中,也不敢赌。”
口口声声谈论真情的人反而不相信真情,林衍只会觉得自己手腕了得,使出那么些个套路。他会觉得自己得到的爱源于欲擒故纵,求而不得,而不是什么真正情分。
薛凝对裴无忌看法也颇为矛盾,有时觉得裴无忌对亲近之人信任十分坚定,有时又不免阴谋论。
裴无忌听明白薛凝意思,可仍觉薛凝断得未免太精准。
薛凝心忖是你见识少了,不懂虐粉小手
段,她可是穿过来的。
娱乐圈哥哥们虐粉是专业的,套路跟情绪调动也研究得透透,宠粉时也会说些暖心小鸡汤。比如大家要好好生活,专注爱惜自己,不要拉踩别人,说一些很正面很温暖的鸡汤,立一些很正能量三观端正人设。
但哥哥绝不会说你们不准氪金,不要冲杂志销量,不囤代言,别没日没夜做数据女工。
万一粉丝真听了怎么办?
林衍当然怕灵昌公主真听了不发疯。
裴无忌:“下一个,便该去见见这位牧丘侯世子姜睿。”
这提议与薛凝所想不谋而合,薛凝自也不会反对。
少府掌的是皇帝私库,是大夏天子钱袋子。姜睿年纪轻轻,便为少府府卿,虽上头还有个府令,却也已是年少有为,看得出是明德帝重点栽培对象。
要论起来,这位牧丘侯世子在陛下跟前,也不比裴无忌声势差。
这么一个少年贵胄,却偏偏跟林衍过不去。
薛凝也听闻其性子怪诞,狂傲不羁,不过性子倒是十分豪爽大方。
一码事归一码事,林衍虽居心叵测,但姜睿这个牧丘侯世子也很可能在林衍不在场证明上说了谎话。
但姜睿心怀私忿,未必愿意说实话。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已至牧丘侯府。
还未下马车,姜府的张管事已是迎来,十分客气殷切:“世子今日倦怠,未在府上。不过若裴署长来了,也令我好生迎接。若为林郎君之事,他已经想起来,那日林郎君确来赴宴。”
薛凝微微一怔。
也不算多出乎意料,以林衍心思,自是不会说些显而易见谎话。更何况姜睿一开始只说不记得,分明有几分置气之意。
但现在裴无忌却大张旗鼓查起来,看来姜睿也没打算在裴无忌跟前硬气。
薛凝暗暗想还是裴无忌更凶上一筹。
再者牧丘侯府人多口杂,也不是什么能遮掩得住的事。
张管事小心翼翼:“少君性子好恶分明,又不甘灵昌公主被那么个寒门子弟缠住,故生出几分意气,绝不是有意阻扰办案。”
如此听来,姜睿仿佛对灵昌公主也有些心思。
裴无忌不置可否。
姜睿人不在府上,大约是因他不愿受裴无忌诘问,不过工作还是做到位,把当时宴上侍奉的婢仆安排好供裴无忌盘问。
也未有什么新线索,大抵与灵昌公主查到差不多。
案发当日,几个宾客陆陆续续在戌时告辞。
戌时二刻,更夫窥见林衍离去,行色匆匆。
戌时四刻,婢女小香送水,发觉师灵君已死,现场已布置成悬梁自尽模样。
案发当日,林衍虽有些酒醉,但确实用过苦羹,方才离开,算是将近席散才走。所以到了戌时初,林衍方才离开。
在场有好几位宾客,又有婢仆伺候,口供不可能造假。最重要是姜睿这个主家十分厌恶林衍,更看不上林衍这个寒门子弟。
牧丘侯世子不可能帮林衍造假说谎。
这证词竟是极为可信。
裴无忌面上看不出喜怒,不过薛凝估摸着他多半不欢喜。
薛凝也有些怀疑,按卷宗所录口供,那婢子小香会定时送水,凶手稍加打听,便会知晓师灵君尸首很快会被发现。
如果师灵君尸首不能尽快发现,林衍也不会有这么个完美的不在场时间证明。
第44章 让他动动情
一切都很巧合,若小香晚些送水,哪怕晚上半个时辰,纵然林衍在牧丘侯府赴宴,怕也难以洗清嫌疑。
薛凝心尖儿隐隐浮起一缕疑窦。
倘若林衍当真这般处心积虑,可又是为什么?为了谋杀师灵君?哪怕林衍不喜师灵君,也不必在这风口浪尖将她杀之,就因为师灵君想寻别的男子依托后半生?
这个师娘子就那般重要,引得林衍失态至此?
薛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接着就该去勘察现场,从牧丘侯府出发正好。薛凝拿出一枚小漏斗,计算时间。
案发当日,戌时宴散,林衍便离开了牧丘侯府。
薛凝:“裴署长,京里应是不允车马急行的?”
裴无忌轻点头:“京内不许纵马,不容急行,男子不许蒙面。”
“前些年管得懈怠,犯忌者也有,多以罚金了事。这两年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