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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依不饶。

宋顺不但口中招认,还拿出了证物。

那包袱里有一件染血外衫,还有一枚染血的黄金锏。

因为日子太久,衣衫上血污已是暗褐色。

如此一来,不但有了人证,连物证都很奇怪。

薛凝倒是若有所思,不觉看了宋顺一眼,暗暗揣摩宋顺当时将这些物证留下来的个人心态。

也不知是为了自保,还是想拿住主家一个把柄。

郦婴太过于自负,认为旁人向着他是理所当然的。

薛凝心里不免升起一个念头,心想难道当年越止就没查到宋家父子头上?

若是旁人也罢了,疏忽一下也不打紧。可一想到是越止,薛凝总难以想象他会查不出来。

她想着那记载翔实的验尸格目,看来越止做事是要么不做,要么便做到最好。

越郎君看着懒洋洋的,做事却认真又仔细。

而且薛凝还有联想到之前邓珠说的话,那就是之前越止甚至是去见过郦婴的。

明明彼此间水火不容,越止去看郦婴做什么?

薛凝便不由得应激,更觉得越止绝不会如此的简单。

于是薛凝开口问道:“那我等寻上你们之前,可有人盘问过这些真情?”

宋家父子脸色也变了,显然震惊薛凝连这都知晓。

传闻薛娘子精明厉害,如今看来,传闻竟然是真的。

一看到两人脸上这副神色,薛凝也是心里一沉。

越止是裴无忌认定的阴暗批,但薛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宋顺口中说道:“未曾想薛娘子心里都清清楚楚。”

他甚至有点儿你既然清楚了,何必再问我的委屈感。

薛凝柔声:“但我想听你们自己说一说。”

薛凝样子漂漂亮亮的,但却聪明得很,怕是极难能瞒过她。

宋顺也只得招认:“不错,郦公子之前也确实来过。”

薛凝微微一怔!

郦宽?

这个名字倒确实出乎薛凝意料之外。

邓珠却激动起来,厉声:“你们对我儿说了什么?”

也许是邓珠脸色确实十分难看,宋顺也不觉缩了一下脖子。

他喃喃说道:“我们父子也未想到大公子居然寻上来,还十分情切逼问。想着大公子顾念亲情,于是,便随口说是夫人指使。”

“那时候,夫人跟陈娘子是水火不容,听说陈娘子又觊觎这正室之位。我们便说,是夫人气不过,嘱咐我们二人如此。”

薛凝最初震惊,但震惊之后已经调理过来,于是说道:“这样的说辞,想来是受昌平侯指点。”

宋顺有些狼狈。

少女秀美面颊之上一双眸子清亮若水,认认真真看着你时,虽并无十分凌厉气势,却仿佛将你心底污秽都看到底,若心中有鬼,不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宋顺只得说道:“原本便是要说,我等是为替夫人出气杀了陈娘子。再后来昌平侯使人提点过,大公子来时候便这样说。再之后,大公子当真寻上门来。”

邓珠蓦然眼眶发热,眸中隐隐透出了泪意。

薛凝叹了口气,侧头柔声:“郦公子必然是这样,方才选择认罪。”

“不是维护他的父亲,而是维护他的母亲。”

邓珠蓦然擦去面上的泪水,嗓音微微沙哑哽咽:“我知道的,宽儿一向都很孝顺。只是他实在是太傻了,他为什么不问问我?”

薛凝倒是能猜出几分,知晓郦宽为何不问。

郦宽年少时与陈薇有暧昧情愫,再之后陈薇却成为父亲情人,父亲是杀死陈薇的凶手,如此几年过去,又说邓珠才是幕后指使。

虽然这郦公子脾气是差了些,但也确实太倒霉了。

郦宽承受不住去逼问,万一邓珠当真承认了呢?

和郦婴不同,郦婴没一丝可原谅处,可换做邓珠,邓珠当年确实受了许多委屈。没办法纯粹的恨是最磨人的东西,于是郦宽被族叔一番教唆,便有了认罪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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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凝轻柔说道:“我想比起失去父亲,他更不能接受失去一个母亲,于是宁愿自己是凶手。”

邓珠有时候把自己看得太轻了。

邓珠点点头,泪水盈盈间,一双眸子之中也渐渐透出了坚决之色。

第74章 清算

待宋家父子被拿去玄隐署,邓珠也不停歇。

她马不停蹄,入宫求见淑妃。

淑妃出自邓氏,与邓珠是一母同胞,姐妹之间情分维持得不错。

邓珠也不提郦婴刻意算计,只说扯出宋氏父子,当初有人证物证,说是亲眼窥见郦婴杀人。陈薇之死,竟不算冤了他。

再来就是宽儿,郦宽也是因为孝道,方才顶罪。

邓珠便在淑妃跟前哭,提及郦宽年轻,爱惜家人,竟如此糊涂。

姐妹情也不全然是塑料情,眼见郦宽如此,淑妃也不免替邓珠难过。

但与此同时,淑妃也有自己思量。

那就是当初是淑妃喊冤,方才重审郦婴,那么多双眼珠子盯着,本来不过是为攒些助力。

却未曾想郦婴不争气,还当真杀了人,居然真跟陈薇那个小丫头计较。

只怕淑妃也要落个不是。

邓珠当然也知晓淑妃心里顾忌,所以昨日她是跑去见薛凝。

但如今邓珠沉下心来,也不意气用事。

她先动之以情,看着淑妃有几分怜悯又有几分为难,接着便晓之以利。 W?a?n?g?址?发?布?页???f?????ě?n????0????5?????ò??

“当初陛下顾及京中勋贵,也未将郦婴削爵,只软禁法觉寺。阿姊觉得,陛下心中可是真正欢喜?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想陛下并不喜欢这样的顾忌。这次再查旧案,明着是给昌平侯府颜面,其实是想试探这些功臣勋贵的态度。”

“试探他们仍是自以为是,自持祖上旧功,以为可以轻朝廷律令,而自己却可恣意行事。其实勋贵子弟只要有才,陛下提拔的也是不少,但绝不会是郦婴这般不知进退之徒。”

“阿姊,大夏成立已近百载,有从龙之功的老功臣也都故去。后辈们应对朝廷,应该感恩朝廷荣养,做出柔顺贞贤之姿,而不是结党营私,为了维护郦婴失了圣心。郦婴有罪,阿姊只是失察,一时面上无光而已。但若加以维护,便是结党,若阿姊失宠,邓家又该如何自处?”

说到此处,邓珠手帕轻轻擦拭微红眼角,好似有几分不忍。

可她心里并没有不忍。

“所谓子不告父,妻不告夫,但邓家却可与郦婴切割干净,不过是一时糊涂为人所欺罢了,不必赔进去。况且事情已经闹到这般地步,玄隐署已将证人捉拿,这裴无忌又是个疯了

的性子,再如何纠缠,也是无用。”

淑妃已有几分心动,却又禁不住叹口气:“但若如此,裴氏风头更盛,我等更无声势。”

邓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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