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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没得说,亦与薛凝所听到的凶手心音十分吻合。

对方目标就是杀赵少康灭口,显然是个极凶残之人。

薛凝唇瓣轻轻吐出了一口。

她面颊微白,唇瓣却似染上了一层淡淡脂红,若渲染的细瓷。这样一副纤弱样貌,却有一双明亮沉淀的目光。

那一双眼坚决又冷静。

她想了想,忍不住侧头,对沈偃说道:“有一件事,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沈偃看着眼前残忍之景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亦不觉侧头,露出垂耳恭听之意。

薛凝想了想,说道:“赵少康那样的性子,是既自私,又无赖,什么好事都要占干净。如若那日他当真窥见真凶是谁,对方身份又是不俗,也许他亦会凑前去,想要占占便宜,你说是不是?”

就好似赵少康一直勒索刘婠一样。

薛凝继续说道:“如若赵少康未曾借此牟利,大约只有一个理由,那便是那个人他不敢得罪。”

薛凝当然亦有一个怀疑。

第101章 汝为鱼肉,已在砧板之上,只看……

死者赵少康是个不懂得敬畏的人。

他曾经也敬畏过刘婠,在刘婠跟前小心翼翼,低声下气。因为刘婠貌美,因为刘婠追求者众。但刘婠把柄落在了赵少康手里后,赵少康姿态就与从前大不相同,亦令刘婠对他心生杀意。

沈舟颇有前程,手腕也厉害,但因刘婠挑唆,赵少康甚至对之动过杀意。

按照薛凝内心描摹,值得赵少□□畏的人,大约并不能是同龄人。

听闻赵少康如此胡闹,府中上下无人能管。唯其父高陵侯说上几句,可能赵少康还会听一听。

那些心思流转间,薛凝眸色动了动。

灵光乍现间,薛凝好似想到了什么。

薛凝抬头,忍不住望向沈偃:“听闻阴陵侯本不喜欢你家大兄,不过刘娘子痴心,去年秋日,到底还是松了口?”

沈偃微愕,接着点点头。

“阴陵侯本不喜大兄性子,不过后来阿婠痴心,阴陵侯亦放软了态度。”

薛凝嗯了一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模样。

沈偃性子温和,却颇为心细,也使得沈偃更能察觉人性之幽微。又或者许正因如此,沈偃也自然接受到更多阴暗处。

有利亦有弊,薛凝亦相信沈偃心细,能察觉得到旁人察觉不到之处。

沈偃本来一句话已概况完毕,薛凝偏做出一副还要继续听的模样,他只得多说几句。

“大兄也改了许多,他不止对阿婠温柔体贴,还不再笃信道家之术,譬如炼丹、守静、吐纳、辟谷等养身之术。”

薛凝问:“阴陵

侯并不喜这些道家之术?”

沈偃摇头,说道:“阴陵侯性子刚硬,对这些不屑一顾。曾有人将个善于炼丹的罗方士举荐给他,阴陵侯却扯碎人家衣冠,将之逐出府去。这手段固然激烈了些,可有李崇俨那件事,也是可以理解。”

“后来大兄跟阿婠言归于好,大兄也将这些昔日旧好都撇开了去,不过,也算不得如何牺牲。”

薛凝抓重点:“想来沈大公子所谓沉迷道家之术,本不过是一种人设。”

沈偃点点头:“其实大兄道也信,佛也信,什么有利,总归都会信,但也不算多虔诚。前朝信佛,修了许多佛寺,乃至于前朝皇帝要毁佛。如今京城佛寺虽多,不过道观亦不少,达官贵人以道术养身,大兄亦随波逐流。”

于沈舟而言,自是可以趁机拉近关系,至少可以多找些共同话题。

但阴陵侯不信,沈舟亦不信。

沈舟总不会做些亏本生意,这样纯粹逐利之人也让薛凝服气。

婚事也好,个人信仰也罢,沈舟皆会权衡利弊,使得自己得到最大利益。但若旁人胜过他去,哪怕是亲兄弟,沈舟也会生出刻骨之恨。

但沈舟这样的人,反倒会成功。

阴陵侯再难讨好,沈舟也博其欢心,使其得阴陵侯之垂青。

如此借势,能借之扶摇而上三千里。

沈偃:“那时节,侯爷对大兄本十分看重,有意栽培,岂料大兄却出了意外。如若不是,掖廷都尉一职怕也轮不着高彦。”

可偏生那时沈舟却是死了。

雨下得越发大了,密雨急急若马蹄,春雨绵绵,原不该下得这样急的。许是将近夏日,不但雨水下得急,还隐隐有风雷之声。

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落下,接下来就是轰隆连绵不绝的雷声。

天气沉沉,哪怕是白日里,光线也黯淡,昏昏如黄昏。

高彦雨里行来,淋了一身雨水。

这时节,高彦也想到了沈舟。他也想到了刘婠,刘婠美貌,且倾心于刘婠的人也极多。高彦确实也心中爱慕,也觉得刘婠死了颇为可惜。一个男人,对一个美貌女子生出爱惜之情是顺理成章。

但除开这些,自还有些别的缘故。

刘婠在阴陵侯跟前颇有些脸面,甚至比他这个义子更亲切些。

可惜啊,刘婠却始终不能领受他,又因薛凝的缘故,早早便故去了。

但现在也不是伤怀美人儿时候了。

今日因刘婠跟薛凝及沈偃发生冲突,此刻高彦想到的却不是薛凝和沈偃,而是根本不在现场的裴无忌。

旁人也罢了,裴无忌却是个护短混不吝的主。

如今又贵为玄隐署署长,大权在握,还不知晓会如何。

但沈偃性子温厚,他又告过罪,裴无忌未必会知晓。而且哪怕知晓,裴无忌如今欲做大事,总不能被些小事绊住身子。

高彦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他定了定神,深深呼吸一口气。

有一桩秘密,高彦暗暗已窥探很久了。

虽窥探良久,却不敢细查。

不过到了如今,高彦亦受了几分刺激,暗暗想着要领这个功劳。

轰隆闷雷声阵阵,闪电不断,雨水急急密打,声声若敲击在高彦心口。

拧转椅柄,粉璧移开,露出密道入口。

高彦略一迟疑,摄手摄足,悄然顺梯而下。

室内并无窗户,却并不觉得气闷,大约另有通风之处。

高彦略觉紧张,掌心微微出汗,蓦然扣紧腰间刀柄。

他已留人在外放哨,若一刻未出,便会传出讯号,然后埋伏在梅园里二十来个人便会一拥而入。

一片漆黑之中,前处却有一点光亮为引。

高彦寻光而去,心中坠坠。

灯火微微,映照着上首四面邪神诡异神像。

亦映在阴陵侯那张苍老、执着的面孔之上,老人眼里流淌着与平素截然不同狂热情愫。

高彦蓦然毛骨悚然,已生退意。

他欲悄然离开,也不惊动什么人,可黑暗中却传来沙沙声,似有什么异物在此。

阴陵侯亦侧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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