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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地跳进院子里,片刻后就拽着一个魂魄出来了。
“老钱,瞧见我高不高兴?看!我亲自来接你来了!”
“呜呜呜……让我回去……”
“哎哟你可别哭,现在能下阴曹地府可是大喜事呢!要是没人来接你,你才更应该哭!瞧见我应该笑知道吗!你们一群老友,以后我都一一去接过来,放心,下头有重聚的时候……”
风雪中,徐金花爽朗的话音渐渐隐没,鬼影也一眨眼跑没了。
这小老太,果然跑得极快。
孟园略微失笑,伸手将地上慢慢爬的小蛇捞起来,放在掌心捂捂热。
小蛇便顺势缠在了她的腕上,冰凉的鳞片紧紧贴着她的皮肤,终于稍稍有了活力。
“嘶嘶……”
“你瞧,今夜初雪,冬日已至,之后草木生机便要敛藏。”孟园指着园中,“上回我教你敛藏生机,你一直不得要领,今夜便静观一番,细细体悟。”
小蛇嘶嘶两声,小脑袋也转向了庭中,一双豆豆眼炯炯有神地望着那些花草。
寻常花草其实这时候早就枯萎衰败了,这院子里的草木常常沐浴孟园的灵力灌溉,倒是支撑得久,然而草木终究抵挡不了天地大势。
雪越下越密,原本萦绕在花园上空一层灵动的好似雾气般的生机渐渐下沉、下沉,沉到了地面上,接近了地底的土壤,而后那生机又渐渐往土壤里渗透进去,随即又一股与之截然相反的气缓缓漫了上来。
这个过程很缓慢,需要极致的耐心,才能一点一滴感受到气的流动。
如果说生机是轻灵的、雪白的、活泼又温暖的,那从地底浮上来的气却厚重而深沉,漆黑又冰冷,如同地底深处埋藏千年的冰河,死气沉沉古井不波,不带半点温度地将满院子的花草尽皆浸润。
顷刻间,花草们像是陡然被吸取了力气一般,枝叶萎靡了下来。
一朵朵花倾颓着低下高昂的头颅,缤纷的花瓣片片飘落,裹挟着风雪,零落成泥碾作尘。
只有那些能在冬天生存的花,还能稍稍保留一些生机,却也只是苟延残喘。
小蛇盘在道人腕间,阻隔了外界的风雪,睁大眼认真地看着这一幕。
生机缓缓沉降下去时,它离开孟园的手腕,离开了这个保护它的温暖的小窝,独自爬入花园,在刺骨的寒意中感知着气息的变化。
它将自己贴近地面,感受着生机的敛藏,又细细去感受那股沉沉的死气。
死气与阴气是不同的,死与生相对,阴与阳一体,它们并不是同一个物种。
廊下,道人望着园子里被冻得浑身僵硬,却不曾回头的黑蛇,唇角无声地弯了弯。
一夜时间好似一晃而过,天渐渐亮了,细细的雪也在地面上积了薄薄一层,一片无瑕的纯白。
光的复苏让满园狼狈映入眼帘,花草皆是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小蛇更是冻得硬邦邦,孟园走过去将它捡回来时,好一会才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柔软。
它还嘶嘶地冲她叫唤,语气很是激动。
“嘶嘶!”
“好,我知道了,你已经学会了。”
“嘶嘶嘶!”
“小黑,真棒。”道人含笑夸赞。
小家伙这才心满意足,又滴溜溜地爬上床榻,在枕头边寻了个小角落,一头钻了进去。
这一次,它要好好睡一觉!
孟园见小蛇安顿好,便慢悠悠走到门前打开了大门,天还蒙蒙亮,青石路上几无行人,她将门口的牌匾翻了个面。
方才转身,对门槛前眯缝着眼的狸花猫道:“你要进来吗?”
狸花猫睁着一双清亮猫瞳定定望着她,似是并不懂面前这个人类在说什么。
“我编了个竹筐,就摆在廊下,里面铺了棉衣,若是觉得外头冷了,可以进来歇歇脚。”
孟园低声说完,仍旧将门半敞,便又慢悠悠地回去了。
狸花猫舔了舔爪子,蹲在原地状似思考,又似乎仅仅只是在发呆。
片刻后,它一转头,轻轻一跃,就越过了那道朱红门槛,迈着轻巧的步伐走进了那间从未踏足的小院。
一串小梅花印在了薄雪上。
第61章
冬日的天,总是灰蒙蒙的清冷。
刚下过一场雪,连绵的青山披上了一层雪衣,山顶上的雪保留得干净,像是戴上了一顶白帽子,往下便逐渐淡了,依稀能望见零星的草木颜色。
得多下几场,下得再大些,那群山才会全然被雪衣包裹,投入到冬天的怀抱中去。
雪后的蛇草镇也安静地不像话,大概人也需要冬眠,因此每到寒冷的冬日,便只想赖在温暖的被窝里一睡不醒。
如此便显得远处的哀乐声也格外凄清了。
有快递员开着小三轮车嘟嘟嘟而来,呼吸落在空气中,带起一片蒸腾的白雾。
“小孟医生,您的快递!给您放门口了!”
“喵~”
快递员将快递箱子放在门前屋檐下,一只狸花猫甩着尾巴慢悠悠地走过来,蹲在门口歪头打量着着他。
“哟,你是小孟医生家的猫啊?”
狸花猫:“喵。”
似是在回话。
快递员觉得稀奇,出声逗了它两下,猫儿却高冷地充耳不闻。快递员放完快递便走了,离开前见那猫还蹲在门口,盯着快递箱子好奇地张望。
过了一会,孟园从屋里出来,将快递拿回家去。
最近与病人一起增长的,是全国各地飞来的快递。
时不时就能收到一些病人回馈的礼物,之前救过的阮秋很早就给她寄了几本古旧的医书,其中夹着一张数额不小的银行卡。然后便是徐阳,也常常给她寄东西,上回随信来的还有一张空白支票,一副财大气粗让她随便填的意思。
前段时间送了温玉一壶酒,第二天人就来回了一份礼,是一份难得中药材。
还有那位徐家儿子,办完徐金花的葬礼后找到孟园,非要给她道歉,又送了一大份自家晒的老腊肉。
至于那些被孟园治过病的人,就更不必说了。
起初邻里街坊只是看个头疼脑热,孟园不收他们的钱,就只好你家提个老母鸡,他家拿点腌酸笋这些农家特产,礼轻却带着感激的心意。
这些食物往往都进了小黑的肚子。
后来只救癌症病人,送礼就更多了。
救命之恩太重,那些病人哪怕治好了回了家,也会寄一些当地的特产来,于是快递也就格外的多。
最开始救过的那对祖孙,就给孟园寄来了新收获的农作物。
或许世俗意义上并不珍贵,却是他们家里最有价值的东西。
孟园把箱子搁在桌上,猫儿也跟了过来,用爪子去拨快递箱。
一边拨一边用猫瞳瞅孟园,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