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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的雄虫。

表面上是优势方对弱势方的一种权利让渡,其本质是利用条件性的、无伤大雅地给予,通过弱势方的被动接受,反过来强化现有层级秩序,顺便还彰显了一番自身的宽容、优雅和风度。

——但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

诺厄·维洛里亚,可不是什么需要呵护的弱势方。

那是真正盘踞在这个文明的社会顶端,是虫族文明这条庞大的食物链中,顶级猎食者一样的存在。

小看对方,是会死的。

在他的雄主面前展现他作为上位者的风度?真的假的?

他也配?

似乎联想到什么荒谬的事情,议员长先生短暂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随即他摆摆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示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去吧。”

伊格里斯漫不经心地道:“他没那么玩不起。”

……

同一时间,病房内。

几乎是在伊格里斯走出房间的瞬间,病床上,诺厄·维洛里亚平静地睁开了眼。

冷淡警惕,毫无波澜。

他安静地等了一会儿,确定雌虫彻底离开,周边彻底静下来,精神感知中也不见任何异样,这才坐起身,靠在床头,悄无声息地从随身的空间纽中摸出一张纸条,食指一拨,便将其打开。

只见上面写着:

“当你打开这张便签时,你应该已经失忆了。

不用着急,也不必不安,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性格、想法和喜好,顺其自然、随心所欲,做你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但请无论何时,都牢记以下三点:

1.不要相信任何虫。

2.不必对外隐瞒你失忆的消息。

3.安全的时候,伊格里斯·奥威尔身边最危险。”

最后的落款赫然是……

——诺厄·维洛里亚。

第4章

【4】

诺厄很轻地眯了下眼睛。

纸条就藏在他随身的空间纽中,没有他的精神烙印,外虫不可能打开,且空间纽本身也不存在外界暴力开启的痕迹;而眼前便签上的字迹虽说稍显成熟,却也不难从中看出他十八岁时的影子。

……的确是他自己的字迹没有错。

更准确地说,是失忆之前的,二十八岁的诺厄·维洛里亚阁下的笔迹。

他垂下眼睫,静静思考。

手中的纸条却在此时无端燃起冰蓝色的火光,其形如蛇,丝丝缕缕地萦绕着雄虫骨节分明的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将便签彻底吞噬殆尽,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仿佛从始至终,都不曾存在过。

唯独掌心里冰凉的余温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诺厄:“……”

很好。

不愧是我,狠起来连自己都算计。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几不可闻地叹口气。

没有虫喜欢被算计,诺厄当然也不例外,但如果算计他的并非外虫,而是另一个状态下的他自己……

算了。

既然是他自己的布局,那姑且还是溺爱一下吧。

没什么睡意。

他低垂着头,蜷起的食指抵在下颚上,微微出神。

从便签的内容来看,他自己——也就是二十八岁的诺厄,是知道自己会失忆这件事的。考虑到“意外失忆”的不可控,这场失忆便绝无可能是意外,而是有心虫,也就是失忆之前的他,亲手操纵的结果。

以虫族现有科技水平,在不伤害大脑的情况下恢复记忆或许有难度,但要说单独删除某一部分记忆,却并非没有可能。

治疗团队里,应该有他的自己虫。

至于这场交通事故本身……

诺厄稍一思索,排除了自己亲自设计的可能。

布局这种事情,向来是设计得越多,纰漏也越多。以他谨慎的性格,不可能专程策划一场漏洞百出的飞行事故来让自己失忆。倒是借着这场交通事故,顺水推舟完成个虫布局的可能性会更大一点。

那就是真意外。

或者说,有幕后者策划了这场飞行事故,想解决他?

敢在联邦最繁华的星球,策划杀死一只高等雄虫,对方必然是他的大敌,所处的高度、拥有的权利,恐怕也不低。

还真是危机四伏啊。

年轻的圣阁下弯了弯眼眸,心情不错地想。

倘若这场失忆真是意外,一觉醒来,记忆和心理年龄骤然回到十八岁,绕是他再少年老成,也难免心烦意燥。可偏偏算计他的不是别虫,而是未来的自己,眼下发生的一切,也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这样一来,失忆就不再是惹虫厌烦的变数,而是一场充满未知的、隔着时间与空间,里应外合的对弈游戏。

一号玩家是失忆之前的他。

二号玩家么,自然就是当前现在的他了。

还挺酷的。

他想。

诺厄深知,眼下的他无论是心理认知,还是处事的智慧与手腕,都比不上十年后的自己。我算计我自己这种事情,说来有趣,实则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28诺厄此举,无异于以身入局。

钓鱼?

恐怕不止。

区区反对派,不过是些阴沟里的虫豸,动动指尖,稍微花点心思就能轻松处理,还不值得一位圣阁下大费周折。

能够让二十八岁的诺厄·维洛里亚,不惜放出十年前更稚嫩、柔软,也更为脆弱的自己,也要对付的,必然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心腹大患;而他企图借此谋取的,也一定是超乎寻常的、颠覆性的利益。

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又或者说……

有什么事情,是只有十八岁的诺厄·维洛里亚——也就是现在的他,才能够做到的?

诺厄皱起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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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报严重不足,一时之间,还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推断。

他将这个关键性疑问埋进肚子里,暂且搁置,又想起自己刚醒来时,针对那位据说是他雌君的虫,所做出的试探。

对于“失忆雄主”亲呢动作,伊格里斯·奥威尔表现出了明显的抵触,并在第一时间解释了政治联姻的事实,可见失忆前的他与对方毫无感情纠葛;然而当他再一次提出亲近的要求时,他的雌君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顺从。

对方看起来并不介意尽雌君的责任,对他的一应要求都维持着雌君应有的素养和气度,没有半点敷衍或者糊弄的意思。

诺厄若有所思。

不介意尽雌君的责任和义务,但抗拒超出政治联姻以外的感情吗?

稍微感到有些口渴。

他翻身下床,准备给自己倒杯水,脑子里还想着便签上的话。前两条都很好理解,第三条就有点意味深长的意思了——

“安全的时候,伊格里斯·奥威尔身边最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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