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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世间的所有病痛都会一笔勾销,换句话说,以前得过什么病,死后就算痊愈了。”

——“有没有可能,你的记忆,跟你在人间遭遇的病痛有关系呢?会不会?必须要抹掉,你才不至于继续痛苦?”

——“是吗?我不知道。”

——“所以知道一切,应该是对你不利的事,摆渡人才会帮你处理掉。”

——“可我没同意。我没同意这样做。”

……

“什么?你说江崇把自己的档案偷了?”我有点懵,其实我没见过自己的档案,老头之前说上面会事无巨细地记录从小到大发生的所有事情。

“诶诶诶!你小点声!现在还没多少人知道。”老头左顾右盼才确定没有被其他人听见。

我压低了声音:“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吗?这个很严重吗?”

我扪心自问,我听到江崇会看到自己的档案第一秒,是开心的,并没有考虑过任何可能发生的不好的影响,我只是希望他能想起我,看到以前发生过的,他就会继续爱我了,我自私地这么一根筋地想着。

老林欲言又止,“唉,小鬼,你不记得吗?”老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江崇坠楼之前,在住院啊,他的诊断书,每天还要吃药的一个人,你不记得了?”

“看一下档案事小,主要是他已经把自己锁在房子里一个早上了,连同那份档案一起,谁敲门都不管用,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我的耳边就像突然响起轰鸣,剩下的话也很难听清了,随即掉入深不见底的黑色,良心的每一处都受到谴责。

你不记得吗?他每天还要吃药的。你不记得吗?江崇都想过怎样结束自己的生命。你不记得吗?他的遗书上连来生的愿望都不许。你不记得吗?他很难过,全部都是因为你。

江崇是一个病人,而我本是他病因的始端、痛苦的根源。

爱人的能力不是与生俱来的,我不曾学会、也永远都学不会怎么去爱,就像小时候孤儿院里的那只猫,我仅仅为它伤心难过了不到一周,便开始新的生活,之后的每一年,想起它的次数呈指数型递减。我总是说多喜欢江崇、多爱江崇,实际上根本没从他的角度去想。

不然怎么能光想到自己,离世的时候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一直欺骗自己,其实没多爱江崇,江崇也没多爱我。事到如今,依旧全然不顾他开不开心,反而去引导他、逼他一定要记起我,几乎无视掉他因为我,而遭受到的痛苦和伤害。

不懂得爱的人得到爱,是会被反噬的。

我眼前有一半正在发黑,就像低血糖之前,为了不晕倒,身体做出的挣扎。我根本不配得到这么好的爱。

我凭着肌肉记忆,下楼,按电梯,人有点多,我就走楼梯上去,二十几层,我没觉得累,只想快一点、拜托再快一点。

江崇的房间是这层的最后一间,我两腿发软,看见他房间周围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围成一圈,面露难色。

——“这怎么办?有备用钥匙吗。”

——“我们这每间房只有一把钥匙,你第一天来吗…”

——“还没过观察期,就出这种事,上面的报告怎么写!”

——“放心吧,他来之前是救人才死的,做什么都有人保。”

——“不是说,他原本就不太想活,救人只是巧合碰到,被救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应该还活着吧,最近新来的只有他一个啊。”

——“唉,不管怎么样,赶紧吭一声吧,档案要归档,不然我们都难做啊!”

我轻轻地拨开围在江崇房间门口的三五人,他们不认识我,只是眼神表达疑惑。

我开始大力地拍门,一下又一下,拍得右手通红,旁边的好几户,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出来围观。

有个人拍了拍我肩膀,可能被我吓到了,怯怯地说:“你认识他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点了头,手掌攥成拳,几乎用尽全力,锤向那扇门,砰的一声。

“江崇,是我啊,我是祁丹伊,你不要见我了吗?”

旁边的议论声传到我耳边,像一根一根细细密密的浅针,扎进我的皮肤。

——“这个名字,就是他脖子上那个!”

——“这都能遇见,得是多小的几率啊。”

——“是什么重要的人吧,那个纹身我见过,设计得很漂亮。”

正当我抬起手,准备锤第二下门的时候,“咔哒”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我先是看到江崇的手,有点红红的,然后看到他的袖子,喉结,最后才是眼睛。

一样黑的瞳仁,里面一样印着一个小小的我,可是就是不一样了。

差别很大,也很明显,只需要看一眼,我就明白,他知道我是谁。

我有点犹豫地迈了一步,想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想抱他。

“江崇…”

须臾间,江崇跪倒在我面前。

比我高一些的身影在我面前倒下,如大梦初醒,这是我们三年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我反应太慢,没能接住他,只能直愣愣地蹲了下来,然后环住他的脖子抱了上去,脸贴在他的脸侧,手胡乱摸了摸江崇的左耳。

“江崇,我在,别怕,别怕,怎么了,不舒服吗?可以跟我说说吗,我在听。”

江崇隔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你是真的吗?”

氢气球被注入氢气赋予飞翔的使命,可是它们很脆弱,仅仅一点点破损,慢慢地、慢慢地,就再也飞不起来。

我忍住哽咽,不停地拍江崇的背,“真的,我是真的。”

江崇推了一下我,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这里也是真的。”

我重重地点头,牵起他的手,捏了一下。“对不起。”我说。

江崇用另一只手把我的手拿开,“不是,你骗我,这里是在做梦,很危险,你走吧,不要陪我待在这,对你不好。”他很认真地说。

我的心都被挖走一小块,我低着头,固执地又去拉他的手,牵起来亲了亲江崇的手背。“不是的,我是真的,这次是真的,你别不信我,可以吗?”

周围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都离开了,整条走廊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崇没有那么好哄,他把手攥紧,不让我碰到他手心。“我不信你。”他说。

我摸了摸他的眼睛,没有湿,还是干燥的。

“那要怎么办,你才能原谅我。”我轻声说。

江崇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偏头靠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口我的耳朵,很疼,不知道有没有流血。

我笑了一下,“这样就可以消气吗?”

江崇的手指动了一下,小幅度地摇晃了一下头,自言自语着:“只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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