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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啊,会不会留疤?”
医院的冷气有点过分的冷,明明还没有到真正的夏天,还是说这附近人太少了才这么冷的?确实没多少人在晚上打吊瓶,父母一般是一大早就带着小孩来看病,因为已经担心了一整晚。
祁丹伊的手指在我不碰到我手臂伤口的边缘游走,正在观察,很痒,我动了一下,想赶走他和他的手。
“可能会留疤吧,会变丑。”我说。
他抬头看我,皱了皱眉,然后又有点着急了,他说:“那刚弄到的时候一定很疼,现在还疼吗?”
我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不疼。
吊完药还有一瓶葡萄糖,很大一瓶,没有那么快,他开始忙前忙后,帮我接水,帮我顾着输液的流速,问我冷不冷,饿不饿,有没有吃饭,看病历里的医嘱,帮我再涂上一遍药膏。
一个人干了许多事情,在我身边走来走去,忙得停不下来,他不也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吗?过年都不知道怎么过的人,他去哪里学这么多照顾人的技巧,有人这么照顾人过他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只有我一个人的,而且,刚刚明明很冷。
他陪我到很晚,在我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眼下有一片不明显的乌青,他平时脸上干干净净的,不会有黑眼圈。
应该是睡得不舒服,还是梦到什么不好的内容,他的眼睫毛颤了好几下,脖子也动了,我碰了碰他的眼角,他的脸就往我手上蹭了一下。
真的好笨啊,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怎么办这种人,被其他人发现他这么笨可怎么办。
我的心里好像放进了一个模糊的镜头,看什么东西都变得很有顾虑,多了许多担心的东西,多了许多在意的、想看得更清楚的,镜头很有重量,放慢我的脚步,走不快,影子越拉越长,身边的声音逐渐多了起来,旋律很复杂,我不是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且完全理解。
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是真的想赶走这种声音和重量,我只是不相信。这些真的会一直存在吗?
夜色渐浓,我盯着一块地板砖发呆,黑色的线把地面画成一格一格的正方形,没有什么关联,挨在一起但还是有点孤孤单单的。
祁丹伊之前是不是告诉我来着?他要去哪里念大学?下次再聊起来,让他讲具体一点,他说得模棱两可的,不知道要去哪。
回到学校的第三天,祁丹伊才想起来对我生气。念书时候的生气跟后来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后来他会直接说我,告诉我他不开心,但是上学的时候他就是直接变得冷冷淡淡,不主动找我,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比较像冷战,但一般持续时间也不会超过太久,他憋不住。
——“你根本没把我当好朋友吧。”
——“不敢。”
——“那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觉得不用说。”
——“那其他人为什么知道,就我不知道。”
——“他们是我舍友,我不回去要交代一下。”
——“那我还是你饭友呢,你不用跟我交代吗?”
——“……那你要当我一辈子饭友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点没过脑子,就是脱口而出了,也没有其他很深刻的含义,就是一个单纯的问题。
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回答我,眼神开始躲躲闪闪,愿意不愿意也不说,看起来一副做贼心虚又不太开心的样子,转过身,不跟我说话了。
自习课的时候,他给我丢过来一张纸条——“我成绩没你好,肯定上不了一个学校,毕业了分道扬镳了,你最好提前物色新的饭友。”
我把这张纸条放在课本的某一页夹起来,没有给他写回复。
下晚自习的时候,他走在我旁边,故意走得比我慢,距离我一步的距离,就是不并肩,走得歪歪扭扭。
我回头,他就挪开视线,横竖就是不看我,倔得像一头牛。
我停下来,他就自己往前面走,还踩了我的影子,跺了两次脚。
我没忍住在后面笑了他一下,被祁丹伊发现了,他气冲冲地往回走几步到我面前。
“你等着吧,说不定我剩下半个学期可以逆袭呢!”他说。
他的眼睛总是亮亮的,什么时候都是。
坦荡、多愁善感、不加装饰、爱关心人、诚实、时而胆小时而勇敢、天真、善良…他身上有很多我没有的特质。
我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右边脸颊,笑着问他:“逆袭了然后要干嘛。想当我一辈子饭友吗?”
他往后退了几步,眼珠子转了一圈,“那我要好好考虑一下的,哪有一下就约定一辈子的,没那么容易!”
烫伤第一时间要及时冲冷水,要至少十五分钟,情况严重的话,要半小时才能把体表温度降下来,一旦超过最佳时间,灼烧感会逐渐加重,好得也更慢。
这种灼烧感就像辐射,明明只有那个地方受伤,但是整只手,甚至全身都会疼。
他对我而言,也像一场无法控制的辐射。
一开始只是受到一点轻微的影响,近似为零。累积着累积着,辐射的作用和范围越来越大,我的五脏六腑都侵入了粒子,再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
如果心脏也会烫伤的话,说到关于一辈子这个话题,那里会有灼烧感。
第38章
38.
我们刚上大学就在一起了,也说不清楚是他急还是我急,总之比预想中快很多。
他时不时会做一些暗示的事情,跟高中的时候不一样。暑假打工那段时间,他有时会因为太累,突然靠到我身上,把脸搭在我肩膀上休息,闭着眼睛呼吸。除此之外,他还会偷偷把在甜品店打工剩下的边角料留给我,用小叉子一块一块递到我嘴边,在我看来十分亲密。
下班路上也叽叽喳喳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因为祁丹伊,好像有很多事情的发生,世界的一草一木、流动着的介质、就连空气中飞扬的尘土,都和我有了某种关联。
看到飞机划过天际,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他会把手放在额头上挡住刺眼的阳光,然后抬头看,问我:“你说,那一架飞机是从哪里飞来的,国内还是国外呢。”
一架飞机而已,什么可能都有,有什么好关注的。
“不知道。”
过了一个红绿灯,他又发现了一个小摊,碰了碰我的胳膊,“你看那里,那个阿伯长得好像我们高中食堂打饭的阿伯啊。”
确实蛮像。
“嗯,有一点。”
有一辆黑色的敞篷车从我们面前经过,车内的重金属音乐像这个夏天一样让人感受到热气。
祁丹伊的目光追随着那辆车,突然扭头看我:“刚刚那辆车的屁股那里,贴了一张贴贴纸,上面有字,我没看清!就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