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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满头乌亮的长发当真是熠熠生光。
他的动作让崔遗琅一愣,眼神?恍惚地看向?床沿的少年。
这是那对兄弟里的弟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值青春年华,长相?异常美好,他身上是件深紫色的绸衫,因为还没及冠,长发稍显随意?地披散在脑后,杏眼桃腮的模样几乎让人以?为这是个女孩。
他白皙的脸上有一道很新的伤痕,破坏了这张脸的美感,让人忍不住可惜起?来。
崔遗琅强忍住手臂的酸痛,把他放在自己的脸上的手直接拍开?,眼神?警惕地看向?这个少年。
“哎呀!疼死了。”
薛平津眼神?委屈地收回手,手背上有个很红的印子。
“你想吃点什么?我让厨娘送到房间里,躺了那么多天,你肯定?肚子饿了吧。”
薛平津的态度异常热情,说话的语气也绵软多情,丝毫看不出埋怨之色,他趴在床沿,微微歪着头,笑?容乖巧喜人得紧。
崔遗琅没说话,眼神?沉静地盯着眼前的少年,记得那天在桃源村的时候,自己差一点就杀掉他,没理由他现在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和自己亲近。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是个典雅奢华的房间,当地铺满猩红的地毯,家具皆是紫檀透雕,炕上铺展的是赤狐皮坐褥,珐琅鎏金三足香炉里点的是宫廷御赐百合香,锦帐绣幕,金彩珠光。
本?以?为醒来后会是在刑室或者水牢这种凄寒的地方,没想到这对兄弟居然让他在这样的房间里养伤,也不把他交由官府处理,难不成另有所图?
可他身上有值得人算计的东西吗?崔遗琅不知道。
他环顾四周,没看到他的两把赤练刀,从窗户往外看,还能看到来往巡逻的士兵,即使伤好后想逃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崔遗琅心里一沉,不由地在心里长叹一口气,重新把眼神?放回到薛平津的身上。
似乎也看出崔遗琅眼中的意?思,薛平津笑?盈盈地指向自己脸上的伤:“你在看这个?已经没有大碍了,医师给我调制了一款上好的膏药,以?后不会留疤的。你别太在意?,战场上刀剑无眼,磕磕碰碰的也很正常。”
崔遗琅压根不吃他这一套,冷冷地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薛平津理所当然道:“因为我和兄长都?很喜欢你。”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崔遗琅的表情一顿,眼神?呆滞中透出茫然,思绪好像陷入停滞,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理由。
看到对方呆气的表情,薛平津笑?得愈发畅快起?来:“就是这样,我和哥哥都?很喜欢你,所以?你即使杀掉大哥,我们也不会怪你的。哥哥不在这里,就是去京城解决这件事去了,毕竟还得堵上老头子的嘴……这里是卢府,是我大嫂的娘家,啊,差点忘了,不能再?叫嫂嫂了,我大哥死后,她就去终南山出家了,我连去送她的机会都?没有。”
卢夫人在听闻丈夫过世的当晚就跑去跟父亲说自己要出家,任父亲和弟弟怎么说也不肯打消这个念头,说是丈夫已死,她心灰意?冷,只想落发为尼,斩断世间的一切尘缘。
他哀哀地叹气,听得崔遗琅心里一抽,不自觉地轻咬下唇,乌压压的睫毛垂下,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因为从小?是母亲养大的,崔遗琅一向?对弱小?势力的悲惨处境看不过眼,所以?才会拼上自己的命都?要拦住那群屠村的暴徒,眼下得知一个女子因自己失去丈夫,悲痛地落发出家,他即使很清楚杀掉的那个男人是个凶狠之人,心里依旧闷闷的难受。
在他垂下眼帘时,薛平津忽然整个人趴在床上,把脸很近很近地贴近他。
崔遗琅想往后退,可身下便是柔软的床榻,避无可避,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他很少和世子以?外的人靠得那么紧,呼吸甚至有燥,那种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也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薛平津认真观察一番后,笑?起?来:“真的好漂亮的一张脸,你真的是男孩子吗?”
从前他一直都?喜欢身娇体软的女子,母亲过世时他才八岁,那时候薛焯已经上战场,他是侯府的侍女奶娘养大的,嫡母存心想把他养废,因此?怂恿侯府的小?厮婢女诱他耽溺享乐,因为从小?在内闱厮混,他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上阴柔之气。
平阳侯在后院养了几个清秀妩媚的娈宠,薛平津一向?讨厌他们那种妖妖娆娆的做派,又因为自己的这张脸惹出不少祸事和轻蔑白眼,便更?加厌恶男生女相?。
可一想到崔遗琅前几日差点挥刀将他斩杀,他愤怒的同时,心头也火热起?来,这还是头一次遇见能在刀法上胜过他的同龄人,强烈的征服欲让他故施重计,再?次伪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想用这副假面获得崔遗琅的好感。
面对这个略显冒犯的问题,崔遗琅缓缓开?口道:“那你呢?你也真的是男孩吗?”
听出他语气中那点嘲讽的味道,薛平津笑?盈盈的脸顿时一僵,旋即恢复正常,他指着自己的脸,很自然地回道:“当然是男孩子,不过你应该和我一样经常被人认为是女孩子吧。你是不知道,我在京城的时候,好多来我家里的贵客都?把当成我爹养的娈宠,呵呵。所以?我才会狠狠地把他们全都?揍一顿,你不会因为我和你打架时随便说的那几句话讨厌我吧?”
说着,他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崔遗琅:“不要讨厌我嘛,当时我们还是敌人,我只是一时说话就猖狂了点,其实我是个很善良的好孩子,不信你问卢府的丫鬟姐姐们,我平日里还帮她们做胭脂呢。”
他说这话时,身体扭糖似的往崔遗琅身上缠,甚至将自己的脸和对方的脸贴在一起?,轻轻地蹭。
崔遗琅实在经受不住他的讨好卖痴,也没直接伸手粗鲁地把他推开?,只是语气闷闷道:“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听到这话,薛平津受惊似的从崔遗琅的身上起?来,小?心翼翼地看他身上的伤:“对不起?啊,你还疼吗?”
崔遗琅摇头:“还好,就是身上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这样一番谈话下来,崔遗琅眼中的那点警惕之气也淡了,两人间的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正巧这时,一个青袄侍女端着药盅进门,薛平津接过药盅,忽而眼珠一转,又笑?道:“对了,当时给你看伤的医师说,你的伤口要三天换一次药,今天正要是要换药的日子,我来帮你换药吧。”
不等?崔遗琅拒绝,他径直从房间里找出药箱和新的绢布,坐在床沿,伸手要去脱崔遗琅的衣服。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
“来嘛来嘛,不要害羞,你昏迷时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