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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道:“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太害怕了。”
姜绍轻叹一口气,心疼地摸摸他?的头?发:“也是,你也才十几岁的小孩,梅姨也是个柔弱的性子,你们害怕也正常。”
听到姜绍的话,崔遗琅心里一动,终于忍不?住问出那个问题:“世子,我娘呢,她现在在哪里,我有话要跟她说。”
当时梅笙给他?的两把赤练刀和那支望湘人都让薛焯扣下?了,去京城找爹的事最后也没个下?落,现在他?又回到王府,最想见到还是娘。
姜烈别过脸,看向姜绍,不?敢直视崔遗琅的眼睛。
姜绍迟疑了一下?,眼中也闪过一丝伤痛,垂下?眼帘,似乎是在整理?措辞。
看见他?们俩古怪的神色,崔遗琅恍然意识到什?么,有种不?详的预感,心脏跳动的极快。
他?强忍住身体的不?适,从床上挣扎起来,伸手紧紧地拽住姜绍的衣服:“王爷,我娘呢?她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才没来看我,我这就去房间看她。”
说着,崔遗琅便想从床上下?来,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他?双腿站立不?住,险些摔下?去。
姜烈连忙把他?捞起来,又放回床上,扶住他?的肩膀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原本?温情脉脉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冰冷下?来,明明外?面是艳阳天,但阳光即使照在身上,依旧觉得很冷,冷到了心里。
崔遗琅脸色一白,嘴唇也没有任何血色,眼里的那点可怜的光近乎破碎。
姜绍正色道:“如?意,你回来时,我就在想该怎么跟你说,我在心里琢磨了无数个好的说辞,但想着,还是告诉你实情比较好。”
他?深吸一口气,紧盯住崔遗琅湿润的眼睛:“梅姨在你离开王府后过世了。”
骤然听闻这个消息,崔遗琅感到有一块石头?迎面往自己?脑门上狠狠地一砸,砸得他?昏头?转向,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没有实感,身子仿佛轻盈盈地浮在云端。
见他?没有反应,旁边的姜烈反而着急起来:“如?意,你想哭就哭吧。”
这样不?吵不?闹的模样反倒让人看着心里发酸。
许久之后,崔遗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娘她是怎么过世的。”
他?的声音无比虚弱,像是受了重伤。
姜绍垂下?眼帘:“梅姨写下?了认罪书,把父王的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然后在祠堂外?的那棵梧桐树下?自尽了。”
“兄长?!”
姜烈大?声叫道,这样说,不?就是在承认梅姨是为了如?意而死的吗?如?意他?怎么经受得住。
姜绍沉声道:“我得告诉如?意实情,不?能哄骗他?。”
如?果这是个劫,那早渡晚渡都得渡,不?如?趁早渡。
终于,在呆愣了好久后,崔遗琅那副故作坚强的假面被打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衬着猩红的眼框,仿佛留下?的是血泪一般。
上一次见到他?哭还是八岁那年他?们三个在棠梨树下?,姜烈说要去父王面前告他?们两个,因为害怕不?能再去偷师,崔遗琅才急得哭起来。
但这次完全不?同,眼水宛如?狂风暴雨般落下?,看着崔遗琅哭得凄惨的小脸,姜绍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许是被那股悲痛至极的氛围感染到,他?的眼眶也不?由地湿润了。
他?的喉咙也有点发紧,声音嘶哑地握紧崔遗琅的手:“如?意,我已经为梅姨寻了一块好地方,将她好生安葬了,等你身体大?好,我就带你去见她。你……你要是愿意,我让母亲认你为义子可好?以后我们三兄弟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姜绍不?想如?意以后被人看不?起,说他?只?是个低贱的舞伎的儿子,所以老?早就想让母亲认他?为义子,只?是中间突遭变故,这才耽搁了下?来。
崔遗琅哭得险些喘不?过气,他?不?住地摇头?,听不?清姜绍到底在说什?么,只?恍惚地看见对方不?停张合的嘴唇,眼中一片焦急。
娘死了,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也是他?最爱的人离开他?。
他?坚持了那么久,被反贼追杀,被那对兄弟关在地牢里虐待,为的不?就是回来见娘吗?可现在姜绍却告诉他?,娘早在他?逃出侯府的时候就自尽了,那他?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不?,如?果说在他?身上施虐和折磨能换回娘的话,那他?也毫不?犹豫地愿意接受更残酷的虐待,可是……时间是不?会逆转的,那个对他?最好的、会给他?做奶糕,做衣服的娘死了,他?无论如?何也救不?了她,哪怕他?把自己?的刀法磨砺得再好,也无能为力?。
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无条件爱他?的人。
崔遗琅哭得凄惨无比,紧紧地回握住姜绍的手,用力?到指节嶙峋惨白,似乎是想抓住他?最后的东西一样。
“世子……我娘……为什?么……”
现在姜绍已经继承王位,整个王府的人都该叫他?王爷,但崔遗琅却还是用从前的称呼叫他?,仿佛这样的话,一切都不?会改变。
姜绍忍不?住上前抱住他?:“如?意,会过去的,你以后就把我当做你的家人,只?要我能护得住你,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不?一样,这完全不?一样。
崔遗琅心里反驳,他?紧咬住牙,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在姜绍的肩上,他?哭了很久,久到眼泪都要流干了。
在后院的树下?喝酒的钟离越听到房间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忍不?住望向那个房间。
他?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真像啊。
人的性命在历史?的车轮下?中显得太过脆弱和渺小,无论你怎么拼尽全力?,悲剧都不?会因为你的努力?停止发生,除了接受,你又能做什?么呢。
……
书房里,姜绍坐在案前,出声问道:“你说如?意他?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姜烈脸色担忧:“他?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问我梅姨的墓在哪里,他?想去看看,但说什?么也不?让我陪他?去,兄长?,我有点担心。”
自从知道梅笙的死讯后,崔遗琅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整日恹恹地躺在床上不?说话,饭也吃得少,因此身体上的伤也康复得很慢,精神肉眼可见得很萎靡。
姜烈明白他?心里的难过,梅笙自己?是逃难到这里的外?地人,父母亲人都在逃荒的路上过世了,崔遗琅的亲生父亲也不?知道是谁,他?们母子俩这些年相依为命,可以说梅笙是世界上唯一的骨肉血亲。
可即使明白,姜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人是永远无法和别人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