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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篷帽子一股脑全带到了船上,也是怕自己万一不能全身而退,这些东西也能和他一起葬身钱塘江。

其实上天已经待他不薄,崔遗琅不禁这么觉得。

他从来都不是心境多?勇敢的人,也没想过要做史?书?里那些能改变大局的伟人,汗青上的只言片语可能就是古人穷极一生留下的痕迹。乱世横流,以他的本事,若是只想保全自身,在听过王灿等?人那番令人心寒的话后,他大可抛下一切,寻一远离尘世的地方过完这一生。

可是,他也想活得像个人样。

母亲当年是这么对他说,崔遗琅从前?不明白什么才算活得像个人样,与其再纠结于儿女情长,不如把自己的最后一丝心血都付与山河众生。

如此?也算活得像个人样了。

刚才在船上,只是和姜绍对视,崔遗琅就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仍旧是喜欢阿绍的,但已经没有过去?因对方要成亲就自怨自毁的力气?了,他的心上压了太多?的东西。

王爷……阿绍许是看出了什么,所以便顺水推舟地夺了他手里的兵权,不然以他对军队的控制力,怎么可能被那等?拙劣的计谋蒙蔽?甚至还?把他禁足在船上。

可正是因为两人都那么了解彼此?的固执,纵然对阿绍存有万般的不舍,崔遗琅却不准备就这样妥协。

不过是男儿到死心如铁。

杀掉薛焯,彻底覆灭薛氏,如此?,既能报仇雪恨,又不负道成的恩情。

两全其美?,此?生再无所憾。

把这一切在心里都理清楚后,崔遗琅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白术面色晦暗地把崔遗琅这话细细揣摩几回,也想不出他们哗变夺权后能有足够的兵力抵抗薛焯。

他叹气?:“是我魔怔了,如意,你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现在还?是想法子出去?吧,我去?试试和二公子接触一下,看他能不能帮忙。”

崔遗琅轻笑着摇了摇头,他从内室里抱出个樟木小箱子,放在白术面前?。

然后,他往后退了几步,双手并拢,端重?地行了个礼。

他这样的珍重?,反倒把白术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他:“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崔遗琅硬是把这个礼行完,然后道:“怎么解禁足这件事我已经有了主?意,你知?道我和王爷的关系,我去?说几句软话,他会放我出禁足的,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是想拜托你件事,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我回不来,我想请你把这个箱子给王爷,然后拜托你把我葬在我母亲的旁边。”

在出征前?,崔遗琅独自去?祭拜了师父的墓,也给那个男人的墓前?打扫了一下,最后在梅笙的墓前?坐了很久。

他不想死,他会尽力活下来,但他还?是提前?给自己规划了一下自己的墓地,如果回不来,他只想葬在母亲的身边就好?。

白术扶不起他,焦急道:“哪有那么严重?,谈什么死不死的,你那么多?次都能死里逃生,这话听起来真不吉祥。”

崔遗琅低头不语,闷声道:“你只说你把我把我当兄弟,帮不帮我就是了。”

这话无疑刺激到了白术,他这人就听不得兄弟情谊这种话,他忙道:“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放心,就算你掉江里了,我也绝对把你捞出来,再埋你母亲身边,这样行了吧?”

白术依稀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他的。

第114章 钱塘江之战(3)

崔遗琅被?禁足三?日之?后,薛姜二军再次发起进攻。

薛焯站在站船的最前面,观察对面的船只,没有看到?崔遗琅的身?影,他还有些许诧异,他故意寄出去的信只是?想膈应姜绍而已,也没真指望凭封信就能挑拨离间?。

现在看来?,这是?起内讧,姜绍收留的那些个世家子弟把如意给排挤出去了?

薛焯也没细想,反正他也不?在乎这些,他拔刀出鞘,脸上?浮现出畅快到?有点扭曲的神情,兴奋不?已。

两军水面对峙,潮水和江中黑色的礁石撞击,目光所见之?处都是?铺天盖地的白浪,几乎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潮水还是?天上?的雨。

后世史学家回顾齐末这段二王吃鸡……不?对,是?二王争霸的历史时?,都得感慨这是?个名将辈出的时?代,只可惜双方内战太过惨烈,很多有名有姓的年轻英雄都折在这场战役中,让人十分惋惜。

但要论勇猛,当然要属薛焯和崔遗琅这二位名将。

众目睽睽之?下,薛焯发起了一次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进攻。

只见薛焯竟然将他的七只战船用铁链连在一起,直直地冲向姜绍的主舰,一刻不?停。

这是?想万军之?中斩首主将。

位于前方的战船只当这是?对峙试探阶段,一时?间?被?他这猛烈的冲锋之?势惊得反应不?过来?,没等他们做出反击和防守,这几只攻势迅猛的战场竟然直接把阵队撕开一道很大?的口子。

士兵们惊慌地凑上?前阻拦,但薛焯船身?亮出炮口,开始朝四周发射火炮,他自己也拔出腰间?的黑色长刀,利落干脆地把想要爬上?自己战船上?的士兵全部扫落。

姜绍这边派出的先?锋军便是?王灿,他强忍住惧怕,在士兵的刀剑掩护下逼近薛焯的船。

当他好不?容易爬上?薛焯的船后,他拔刀对准薛焯,大?喝一声:“尔等竖子,还不?快束手就擒!”

薛焯刚砍杀一位军士,听到?身?后的声音,他侧过头,脸上?甚至还溅有血迹,看向王灿的表情,说不?上?是?怜悯还是?讽刺。

王灿死死地盯住他,生怕错过他的任何动作,只见薛焯抬起刀,他连忙举刀迎上?。

“当——”

金器交击之?声和刀刃的银光刺得王灿睁不?开眼,当他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好像正仰头看向天空,甚至能看到?天边有几片乌云缓慢地朝他们这边挪动,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嗯?

然后,他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薛焯伸长手臂,轻甩掉黑刀,刀刃上?的血水朝四周飞溅。

他右手十分随意地捡起船板上?的人头,那个人头甚至还没闭上?眼,然后把人头朝姜家军丢过去。

仅仅是?一刀,便砍下了王灿的头颅,刀法快得只余残影。

“怎么?姜绍是?没人了吗?就用这种货色来?做先?锋?哈哈哈。”

一时?间?,薛家军的气焰嚣张到?了极点。

某种程度来?说,这也称得上?是?领袖的魅力,崔遗琅从前便是?这个定位的将军,从前只要他做先?锋进行冲锋时?,总是?一马当先?地站在最前线。

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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