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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即使眼睛看不见了,他依然能想象出他们的背景,定是火海沸腾,尸横遍野。

而他们居然在这火海尸山中讨论爱不爱的话题,实在有点?太禁断了些。

薛焯嘴唇微弯:“我也知道你不可?能爱我,也不可?能爱摩诃,但你也没那么恨我对吧?在我杀掉你师父和父亲前,你没想过杀我,为?什么呢?当初你和我在京城里日夜宿在一起,你有无?数次的机会杀掉我,帮你的阿绍杀掉他建功立业路上的最大障碍,但你却?没有那么做,你不爱你的阿绍吗?”

“……”

“可?能是因为?同情吧……”

犹豫良久后,崔遗琅迟疑地说出这个答案。

他很清楚薛焯这种人是不需要别人同情的,他自己这样的处境也没多余的力气再?去同情别人,但他看着这个男人在酒宴上花天酒地,在战场上肆无?忌惮地挥洒汗水……这个男人的人生看起来是那么刺激,如此美丽,如此绚烂,可?崔遗琅敏锐的感知力依旧能体会到他的孤独和悲伤。

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

众生皆苦,天地皆空。

他没有解释,但薛焯却?能从他的沉默中理解他的真实表达,那一刻,他的眉眼都温和下来,有这个答案已经够了。

他从身后的船舱里抱出一个箱子,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

他把那个黑白相间的团状动物放在崔遗琅怀里,柔声道:“如意,我把吉祥带来了,你还记得?它吗?”

崔遗琅眼睛看不见,只?能试探地把手?放上去,果?真是只?毛茸茸的活物,像是比他离开京城时?长大了一点?。

吉祥现在大概六个月大,平日薛焯养的时?候就懒得?很,除了吃竹子苹果?以前,都趴在自己的窝里睡觉,动都懒得?动,如今被薛焯放在崔遗琅的怀里,圆圆的小鼻子动了动,似乎在崔遗琅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小爪子抱住崔遗琅的一只?手?,脑袋直往他怀里拱,嗷嗷叫了起来。

那声音又奶又嗲,讨人喜得?紧。

薛焯见状笑道:“吉祥如意果?真才是一家的,我养它时?,它都不怎么理我的。”

崔遗琅似乎也为?手?下毛茸茸的小动物动容,用手?揉了几把,笑了一下,但想起自己当下的处境,笑容又变得?苦涩起来。

两人沉默良久,薛焯走上前,把崔遗琅抱起来,崔遗琅没有反抗,或者说他没有反抗的力气,他只?是抱紧怀里的吉祥,一言不发。

“……你能把我的尸体留在我母亲身边吗?”他小声祈求道。

“不能哦。”

薛焯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们该走了。”

第116章 艳尸

“吱嘎——”

恍惚间,薛平津好像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一束亮光射进去,他?不适地闭上眼,意识如同在水中沉浮一般,昏昏沉沉,不知道如今年?月几何,自己身在何处。

薛平津自从放走崔遗琅后?便被?他?哥哥关在地牢里,这是曾经他?们兄弟俩折磨人的地方,挖得很深,冷得能结冰,而且四周用?坚硬的大理石砌成的,透不出一丝光亮,长期关在这种地方,不仅身子骨要废,精神也要出问题。

当?然,薛焯自然没有故意要折磨死?自己亲弟弟的意思,薛平津昏昏沉沉的这些日子里,他?也会派出大夫去查看薛平津的身体情况,把他?断了手筋的手腕仔细包扎好,定?期上药防止炎症。

但即使?得到了适当?的护养,在地牢的这段时?间依然让薛平津痛苦不堪,这一刻他?终于设身处地地感受到当?初如意被?关在这里的痛苦,以至于当?他?看到光亮时?,他?险些以为是自己到极限了,出现了幻觉。

薛平津只感觉自己被?人从地牢里带了出来,给他?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似乎还有像是大夫的人给他?把脉,掀开他?的眼皮查看,嘴里也被?灌下苦涩的汤药。

然后?,他?被?挪到了床上,意识逐渐迷糊,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去多久,当?薛平津张开眼时?,便发?现自己睡在原本的房间里,被?褥松软暖和,身上也洗得干干净净,受伤的右手被?包扎起来了。

兄长这是把我放出来了吗?

薛平津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眼神中还带有刚苏醒的雾气。

“醒了?”

正当?薛平津还在迷迷沌沌时?,耳边响起薛焯的声音,他?连忙寻声看去,只见薛焯正坐在不远处的塌上,小几上放着几只小花瓮,正在烹茶,见弟弟醒来,薛焯侧过头,招手让他?过来:“摩诃,你过来。”

薛平津下床,老实地来到薛焯跟前跪下,小声:“哥哥,你原谅我了吗?”

他?的眼神可?怜巴巴的,像一只小狗。

薛焯轻笑一声,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对面,示意让他?和自己一起喝茶:“兄弟之间,哪有什么原不原谅的,倒是我……摩诃,我对你这么狠,你怨我吗?”

他?们兄弟之间很少这样平静地交谈,不听?曲,不吃酒,也不玩戏子,清醒地面对面说话?。

薛平津摇头:“是我做了对不起哥哥的事,我不怨你。”

薛焯听?了这话?不免哑然失笑,面上的表情却是好看了不少。

薛平津小心地接过茶杯,啜饮几口,干巴巴道:“哥哥什么时?候学会烹茶的,这茶真香。”

其实他?哪里懂什么品茶,以前都是拿酒对桶灌的,如今小心地托着汝窑茶盏,也没觉得这茶有什么味儿,不过是牛嚼牡丹罢了。

薛焯笑道:“是当?初如意在京城时?,我跟他?学的。”

听?了这话?,薛平津不由一愣,其实在刚看到哥哥时?,他?就想问如意现在的情况如何,哥哥是把如意杀了还是已经关起来了?当?初他?背叛哥哥为的就是让如意获得自由,又怎么可?能不想知道他?的现状。

可?是,他?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哥哥的脸色,终究还是没敢问出口。

薛焯长叹一口气,眉眼间尽是倦怠之气:“摩诃,我输了,钱塘江一战,姜绍的人烧毁了我们大量的船只,我们的战船已十不存一,姜绍的军队已经将我们剩下的人团团包围住,我们逃不掉了。”

这话?不是夸大,薛焯并非肯轻易认输的人,这段时?间他?都在耐心突围,把军队重?新集结起来,打算逃回北方后?修养,日后?卷土重?来,却终是无果。

而且若说重?整旗鼓,当?年?项羽有江东父老追随都不敢妄言自己能够卷土重?来,决然选择乌江自刎,薛焯虽有项羽之勇猛,但他?麾下的士兵大多都是因钱财权位聚拢在他?身边的,此番兵败后?,已有不少军士选择逃跑,甚至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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