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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听着他令人安定的心跳声,轻轻地道:“我们真的就快到宁西了吗?”

谢疏临“嗯”了一声,感觉妻子将他搂得更紧了,“太好了”,妻子是在欢喜地感叹,可是声音轻微,似无依的浮萍飘漾在水面上,“……可我又怕……害怕不是真的……”

谢疏临含笑捉住妻子的手,令她的手抚向他的面庞,“什么不是真的,难道这张脸是假的吗?”谢疏临笑着让妻子抚过他的眉眼鼻唇后,又让妻子的手摸他耳后、捏他手臂,问妻子感觉哪里不真,终于让妻子绷不住笑了起来。

成功将妻子逗笑后,谢疏临将妻子拥在怀里,吻着她的唇道:“不用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一生不管有何风雨,我都会在你身边,下一世,下下一世也是……”

熟悉的温热气息,令慕晚感觉到甜蜜的真实,她沉浸在这样真实的美好中,在谢疏临情真意切的承诺中,暂时忘却心中隐忧,唯愿与心爱之人相依到天荒地老。

是夜,慕晚照旧依在谢疏临身前安睡,秋夜凉如水,她在微微的寒意中,朝谢疏临靠得更近时,忽然听到外面似有急切的脚步声,伴着隐约的着急呼唤声,似乎是……走水了……

慕晚猛地睁开眼来,室内灯烛皆熄着,可窗外隐约有火光晃动,像是驿站某处失火了,不知会不会烧到这里来。慕晚忙要将谢疏临推醒时,肩和腰已被谢疏临搂抱起,原来谢疏临也已经醒了,他急忙将她抱下榻,燃了榻边小灯,匆匆在她身上披了件衣裳后,就让她赶快出去,到驿站外面安全的地方去。

谢疏临持灯快走向室内书案旁,急匆匆道:“我要收拾些要紧东西,你快走,带阿沅到驿站外的空地上,我很快就过来。”

“你快些!”慕晚担心阿沅安危,在着急催促谢疏临后,就急忙往屋外走,快走到门边时,又微一顿,回头看了谢疏临一眼,见谢疏临正从箱里拿出的匣子,像是那只装遗诏的长匣,又着急地道,“疏临,你要快些出来!”

慕晚出了房门,见火光来自库房方向,暂时还没烧到这里,心中略松口气,就急忙往阿沅的房间走。阿沅歇在左边的厢房里,夜里有云琴照顾他,慕晚急忙走过去时,见云琴慌张地从房里出来了,云琴满面惶急道:“我找不到小公子,小公子不在屋子里,不知道去哪里了!”

原来云琴被走水声吵醒之后,连忙就想带着阿沅出去,却见阿沅床是空的,将室内找了个遍,都找不到阿沅人。“……小公子会不会夜里睡不着,偷偷起来,去找敏敏玩了”,云琴胡乱猜测道,“晚上奴婢带小公子回来睡觉时,小公子像还没玩够的样子……”

慕晚急忙到处寻找,却找不到阿沅的踪迹,就见驿站的人和护卫谢疏临到任的随从,都在库房附近忙着救火。正指挥救火的陶驿丞看见了她,忙向她行礼道:“夫人不必担心,只是库房起了火,应烧不到其他地方,此处吵扰,请夫人到清静安全地方歇息。”

慕晚只看得到陶驿丞身边的敏敏,忙走到女孩面前,着急地问她道:“阿沅夜里有没有出来找你玩?你知不知道阿沅现在在哪里?!”

还未听到女孩回答,夜色中又突然传来尖利的一声,“不好了!”慕晚心猛地揪起,担心是阿沅出了什么事,连忙转首看向惊呼方向,听那声音又惊叫道:“谢大人房中起火了!”

慕晚心中一震,连忙就往回跑,因跑得太急,险些摔在了地上,幸被跟随的云琴等人扶住。她急忙跑回后院,见她与谢疏临下榻的房间、阿沅的房间,已连烧如一片火海。

灼灼火光,映得慕晚双目赤红,也将她的心要撕裂开来,“疏临!”“阿沅!”慕晚撕心裂肺地唤着,不顾一切地要冲进火海中,救回她的丈夫、她的孩子。

第85章

◎谢学士葬身火海的消息。◎

然而慕晚无法冲进房中,云琴等人死死地抱拦着她,将她带到远处安全的地方,慕晚拼尽全力,也挣不开那许多人,只能在远处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救火,看火势越烧越旺,屋瓦悬梁也开始掉落,没有人能够冲进房中救人。

一声声的嘶吼,已让慕晚喉咙痛彻地发不出声音来,烧红夜空的火光,像是从十八层地狱燃起的烈火,也烧在慕晚的身上。最终火势被扑灭时,惨白的初明天色下,屋舍已然被烧成一片死寂的废墟,云琴等终于不再拦着她,慕晚想冲进废墟,寻找奇迹发生的可能,却刚走出一步,就膝盖发软,浑身脱力地支撑不住。

云琴等忙扶住她,慕晚硬撑着站起,硬撑着走近前去,却在看到废墟下一只烧焦的手臂时,登时被心中剧痛震刺得直不起身。她失力地跪倒在废墟前,不顾一切地用手去挖,想将她的丈夫解救出来,她的孩子阿沅,也许也在里面。

极度的悲痛刺激下,慕晚神思震乱到几乎失去心智,她心里没有其他念头,就只想着将眼前的东西搬开,让她的丈夫和孩子从里面出来,然后……然后他们就该上路了,他们离宁西已经很近很近,就快要到他们的新家了,阿沅说他想在家里养小金鱼,还有兔子、小猫,疏临说他想在庭中种几株果树,等到她腹中孩子长大些时,果树也已成熟,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做,许多许多的事……

周遭似有许多嘈杂的声音,但慕晚都听不见,也像有许多的身影来拦她,但慕晚只是拼命挖掘。最终是云琴跪在她的面前,云琴紧握住她血迹鲜红的双手,泪流满面地求她道:“夫人别这样,大人……大人他已经去了,您要保重自己……”

慕晚却哭不出来,她的双眼像被半夜的大火烧得干涸,没有一点泪水,她只是要将手从云琴手中挣开,只是嗓音嘶哑地斥责云琴道:“不许胡说!”

痛极的喉咙嘶哑无力,纵慕晚极力声高,发出的声音也轻低地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慕晚心像陷在空洞的深渊里,无声的喃喃自语空荡荡地回响在她心间,“……疏临没有事……阿沅也没有事……”

不知从哪里迸发出的力气,慕晚硬是推开了云琴,仍是拼命徒手挖掘,然而这用力一推,也像将她最后的心力耗尽了,慕晚本就在熊熊的火光前,身心煎熬了半夜,在越挖越深,将丈夫被烧焦的尸身,看得越来越清楚时,她终于支持不住,在巨大的悲痛中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干炭般的尸身前,沉入了无知无觉的黑暗中。

慕晚径昏了两天两夜,梦中犹似有滔天的火光,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终于再睁开眼时,她望见了榻边的阿沅,立即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什么火灾什么失踪都不存在、都是假的,她的孩子没有失踪,好好地在她身边,她的丈夫谢疏临也一定没有陷在火海中,而是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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