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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皇帝宣告几句即可,但对太皇太后,皇帝不能几句话就过去,只能跪在皇祖母面前,将他对阿沅说的那番话,又对皇祖母说了一遍。

太皇太后还是难以置信,因皇帝的这番话里,似有着许多的疑点,就算皇帝说的一字不假,他与慕晚早在江州相识,慕晚还救过落难中的他,他与慕晚早有一段情缘,但依皇帝为人品性,他怎会在后来对慕晚母子不闻不问,还将与他有干系的女子,赐婚给谢疏临为妻。

“朕并不知慕晚当年怀孕并生下了孩子,朕在今年初,一开始也没有认出慕晚就是当年那个女子……”皇帝在太皇太后还要深问时,径以自身性命向太皇太后起誓,道阿沅是他亲子无疑,请求皇祖母勿疑此事。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接受这件事,皇帝终于有了子嗣,还是个优秀的孩子,当然是好事,可怎么偏偏是以这样的方式,太皇太后人在深宫中,也知道此事能在民间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但无论如何,皇家血脉是绝对不能流落在外的,阿沅既是皇子,就一定要名正言顺地回到宫中。

太皇太后让跪在地上的皇帝起来,问他道:“你打算如何安排慕晚?她这样的身份,放在四妃之下吧。”

皇帝想要给予慕晚的身份,远远高出太皇太后所想,但却无法给予,因为慕晚不愿接受。慕晚同意恢复阿沅的皇子身份,但她自己,不想要有什么新的身份,不想要他给予的任何名分。

皇帝这时只得道:“这事,朕还没想好,只是想着,先将慕晚和阿沅接到宫中居住,慕晚就要临产了,她在外面,朕不放心……”

太皇太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望着皇帝的目光浮起惊疑,“慕晚腹中的孩子……”既然阿沅是慕晚尚是宋家妇时怀上的,她现在腹中这孩子,不会也是……太皇太后不由抬手指着皇帝,指尖微微颤着,“你……你和哀家说实话,慕晚快要生下的这个孩子,是不是……是不是也是……难道你还……”

皇帝编造的江州旧事,虽也有悖礼教,但多少还有点情有可原,毕竟慕晚是被逼嫁进宋家,嫁给一体残无能的丈夫,毕竟他危难时蒙慕晚搭救,因此与慕晚有一段情缘也是人之常情。但如果慕晚是谢家妇时,皇帝与他的表嫂暗地里私|通,那其中之恶劣,就远甚于前者了,至少,太皇太后肯定接受不了。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皇帝不怕自己被叱罚,但生怕皇祖母惊气出好歹,只得连忙扶住皇祖母并道:“慕晚腹中是谢疏临的遗腹子,皇祖母勿要多想,若不是谢疏临意外逝世,朕也不会将这段旧事拿出来翻说,会一直瞒下去……”

“……怎能一直瞒下去,皇室血脉怎可流落在外呢”,太皇太后轻斥了一声,稍定了定神,又叹了口气道,“你当初就不该赐婚!”

“是是。”皇帝对皇祖母这话深以为然,若是他当初不下那道赐婚旨,许多事都不必到现在这局面,谢疏临或许也不会身死异乡。

事到如今,悔也无用,皇帝只能接受现实,并珍惜往后余生,庇护他所珍爱的人。皇帝希望能成为慕晚的家人,但既然慕晚现下坚持不要任何名分,他也没有强求,人世长远,他可徐徐图之,毕竟他与慕晚有一个孩子,毕竟慕晚是深爱孩子的母亲。

在入宫前,慕晚私下里与宋挽舟再见了一面,阿沅的真实身世揭开之后,宋挽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以看望嫂嫂侄子的名义,常与她走近。慕晚与宋挽舟选在慕记绣馆相见,并想顺道处理好绣馆的事。

从春日里,慕晚就被诸事缠身,根本无暇打理绣馆,在大半年的时间里,都将绣馆事务都交给了二掌柜琼芳,在将来,慕晚也明显没有时间和心思再料理绣馆,慕晚心里压着太多事,就想将这间绣馆彻底转给琼芳,但琼芳跪不敢受,说了许多愿为她打理的话。

慕晚是谢疏临的妻子时,琼芳等绣馆绣娘,还能和她像从前一样说说笑笑,但当阿沅是皇子的事传开后,琼芳等对她便是一万个恭谨与小心。慕晚无法,只得请琼芳等人起来,暂时搁置了转让绣馆的事,并让云琴不必跟着,一个人来到了绣馆后院。

后院里慕晚与阿沅曾经居住的房间,还一切如旧,琼芳等日常有令人打扫,室内陈设俱无尘埃,绣架旁犹搁着许多丝线,似她离去之时。曾经,她就是坐在这里绣制了嫁衣,回想当时满心甜蜜憧憬,慕晚心中凄楚,她拿起丝线,在满心哀思缠结时,不自知地将丝线都缠在了手上,勒缠得手指通红也不觉疼。

直到有一双手从旁伸来,一手轻捉住她的手,一手将缠在她指上的丝线慢慢松解开。慕晚微抬眸看向宋挽舟,这些时日里,她想了许多许多,却越想越是混乱,像身处在一场迷雾里,四*处摸不着边。

第97章

◎让她像公主一样长大。◎

曾经宋家书斋中的少年,尽管性情沉静,但眉宇间犹略有青涩,而今眼前的年轻男子,比之从前,越发地不显山不露水。

情理上来说,慕晚该与宋挽舟走得亲近,不管是为从前在宋家的旧谊,还是后来在京中宋挽舟对她和谢疏临的帮助,她都该与他关系更亲厚些,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始终觉得与宋挽舟隔着一层隔膜,哪怕在谢疏临死后,宋挽舟对她推心置腹成那般。

“小叔……挽舟……”慕晚不知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感觉,话语也似融在迷惘的雾气里,“……有时候你站在我面前,我却觉得你像画中的人……” W?a?n?g?阯?F?a?布?y?e?i?f?u?ω?è?n???????2?5?.???o??

宋挽舟微微一笑,他为慕晚解开了绕指的繁乱丝线,有几缕丝线却混缠在了他的掌上,宋挽舟慢慢绕解着时,又听慕晚问道:“你与长乐县主过得好吗?我好像从没问过你这件事。”

这些时日里,慕晚想了许多,在心思最是纷繁混乱时,忽然注意到她旧日的小叔宋挽舟,其实还有另一个身份,即长乐县主的丈夫。

因为太皇太后的护佑,齐王仍然活着,近几年都被圈禁在天寿山皇陵,那份遗诏,也许齐王本人是知情的,齐王的亲信也是知情的,齐王的亲信是在皇帝登基时被剿灭干净了,但是齐王的至亲——长乐县主,依然还好好地活在世间,长乐县主,知晓那份遗诏的存在吗?那份遗诏,真的被烧毁在那场大火中吗?长乐县主,真就甘于现状吗?

无边无际的迷网迷雾中,像有两种可能在慕晚心中纠缠,她不应该相信皇帝,她该相信宋挽舟才是,从过往种种事迹中,她都该做出这样的选择,可她为何心中总在迟疑,是因为皇帝近来的行为,总是出乎她的意料,还是因为皇帝看她的眼神,竟越发像谢疏临看着她时。

在听到慕晚的发问时,宋挽舟解线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淡笑着道:“无所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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