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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从侧上方落下来,虞白不敢睁眼,只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淡淡酒气,滚烫又蛮横。
像炭火本身。
“既然是为我受的伤,”她说,一边捉住了他的脚踝,“那,让我看看怎么了?”
虞白低低惊呼了声,整个人彻底僵住。
手心比呼吸还烫,隔着薄薄一层锦袜,几无保留地灼他脚腕。心跳太快了,他胸腔都有些痛,可紧接着,滚烫就被新的知觉冲散。
燕昭屈起他的腿,屈到胸前,然后推高了他的衣摆。
彻底无法思考了。
和他快要崩溃的样子相反,看清的一刹,燕昭缓缓皱起了眉。
这穿的是什么?
冬天,中衣亵.衣都要更贴身些才暖和。但他身上这个……
裤腿松松垮垮的,都能装下两个他。
她第一反应是量尺寸的侍从敷衍了,没好好办差。接着,她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是他太瘦了。
简直是一把骨。
柔软锦袜之下,踝骨硌着她掌心,像干枯的枝条。她用力,枝条就抖,仿佛下一息就要折断掉。
她有些无奈。
“公主府少你饭吃了?”
大概是羞赧极了,少年紧紧咬着唇,闭着眼睛不说话。
燕昭继续推高裤角,露出他一截小腿。
骨瘦,苍白,显得伤痕更醒目。
鲜红的,暗色的,新留下的挫伤,没褪尽的淤紫。斑斑点点印在他几乎可以说是嶙峋的身体上,看起来支离破碎。
她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又得让府医多开一味药了,她心想,药膳也得安排上。
要不索性从他的月例里扣掉药材的钱?
长长记性,省得他总旧伤未愈又添新痕,累得她不停修补。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手却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在他膝上的红肿按了一下。
手里握着的脚踝猛地一缩,少年咬住了呜咽,身体却本能地挣扎。
踝骨蹭得她掌心发痒,她视线一抬,看见他微微蹙起的眉尖,觉得心里也在发痒。
“很疼?”
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摇头的动作却毫不犹豫。
“不疼。”
“不疼么?”燕昭反问,手上又按了一下,比刚才还重。
见他又一抖,她轻笑了声。
“这叫不疼?”她抬手掐了掐他的脸,“重新说。”
昏黄光影里,躺在她面前的人看起来好狼狈。衣袍凌乱,人也凌乱,全身都紧绷着,睫毛湿漉漉地抖个不停。
脆弱得不得了。
“疼……”
他依然不敢看她,就闭着眼睛轻声请求说,疼,殿下,别碰。
燕昭这才满意,暂时地收了手。
视线没收。
他有副好皮相,她一直都知道,但从来都兴致缺缺。可现在,或许是薄醉的缘故,她忽然觉得,他好漂亮。
不对……是好诱人。
也可能该怪这房间布置得太暧昧。
烛灯点得错落,暖色落在他侧脸,影影绰绰,朦胧不明。
往日的淡漠倔强早不知丢哪里去了,绯红从耳根一路烧到脸颊,又烧到脖颈,烧进领口,一片粉红。
燕昭忽然想起,她之前还好奇过,到底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他整个人羞得绯红。
看来,眼下这种就是了。
像一朵盛放的桃花。
只开给她一个人看的桃花。
少时她就爱桃花。每逢春日,什么放风筝斗百草,她都兴味索然,只喜欢跑进御花园,掐一把桃花,在掌中揉.烂。
赏花有什么趣味?
她偏爱看繁英破碎,芬芳零落,饱满的花瓣在她指尖无力软垂,溢出汁水。
烈酒后劲在她体内翻腾,视野都跟着有些模糊。燕昭下意识俯身靠近,正好看见他有滴泪没忍住,从眼尾缓缓滑落。
她突然不讨厌他的眼泪了。
甚至想要他再落一滴,最好哭个不停。
但她说:“不许哭。”
果然,下一秒,如愿看到他咬住了唇,屏着呼吸忍眼泪。
那双嘴唇原本淡无血色,现在硬是被他咬得嫣红,燕昭看着,觉得诱人极了。
脑海蓦地浮现‘童心未泯’这个词。
原来她一直没变过,现在也还喜欢摧桃花。
手劲松了松,她抬起指腹,沿着人下颌轻轻摩挲。
“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问我是否醉酒?”
少年愣愣地睁开眼,眼神迷蒙又迟钝,像是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但燕昭也没想等他回答。
“我觉得,有一点。”
她松开了手缓缓下滑,握住了他的腰,说,阿玉,帮我解酒吧。
第17章 羊1
◎谁欺负他了吗?◎
虞白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向来擅长忍耐,无论是疼痛还是什么,他都习惯了安静地忍过去,可这一下,几乎不行。
腰上。
她握笔的手,她拨开冕旒的手,正握在他腰上。
带着酒意的气息滚烫,将他整个笼罩,像是已经将他吞吃入腹。他颤抖着闭上眼睛,呜咽溢到他唇边,又被他死死咬唇堵回去。
不疼。虽然手劲很大,毫不收敛地像要把他的腰掐断,但他不觉得这是疼。
和鞭子,拳脚,冰冷的砖地不一样。
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像烫,像痒,像野兽带刺的舌,像烟火绽放时的炫光。
被她碾磨的砚台也像他这样吗,虞白迷迷糊糊地想,被她拨弄的玉珠,也有他这种感觉吗。
可它们又都和他不一样。
它们不会害怕。
它们怀里没有藏着要命的纸条。
“殿下……等等……”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抬起一只手,想把燕昭推开,可刚一动,就被她一把钳住。
“躲什么?”她似笑非笑,“不是你自己问的吗?”
她的手再次落下来。
是,虞白在心里说,但不行。
再进一步……就要被她发现了。
“殿下……”
他心里一阵绝望。
现在打断,她一定会生气的。
但如果他不主动坦白,而是被她发现,那样的后果他甚至都不敢想。
“殿下,等等……”
他感觉眼泪都快涌出来了,“我……我有事要说。”
腰上的手一顿,没有离开。但显然有什么不一样了,甚至空气都好像冷了下来。
“说。”
虞白手指颤抖着探进怀中,取出那枚纸条,闭着眼睛递了过去。
“刚才找殿下的时候……偶然撞见徐大人,他给了我这个。”
一阵死寂过后,他手上的纸条被取走了,接着是几乎冰冷的命令。
“下去。”
虞白全身一颤,瞬间心如死灰。
看见他从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