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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响起声音,叫他过去研墨,才勉强回过神。

挽袖,添水,研磨,动作全靠惯性本能,脑子里混沌一片,只有一个想法——

是奖励啊。

那,喜欢,是正常的吧。

一圈一圈研磨声中,燕昭悬着的笔迟迟未落,一滴墨在笔尖慢慢汇聚,嗒一声毁了白纸。

她在回想。

刚才,他都说了些什么来着。

没听进去,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半晌,她轻咳一声,搁下笔往后靠上椅背:“来,把刚才的重新说一遍。”

少年握着墨锭的手一顿,怔怔地“啊”了声,“为什么?”

空气有一瞬的安静。

燕昭没想好理由,不过她也不需要理由,就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后者很快顺从照做了。

这回她撇开了视线,没看他。

徐宏进听了她对张为的看法后没什么特殊反应,只追问了些细枝末节。

对此燕昭不意外也不失望,她本就没指望传几句消息就能大功告成,她的目的是在对方心里种一颗野心的种子,等日后种子萌芽,做起事情来会方便得多。

说完了,书房里又只剩簌簌研磨声。燕昭拾起笔,随口问了句:“他还交代了别的事吗?”

研墨的手微不可察地滞了一下。

“没有了。”

燕昭倏地抬眸。“没有了?”

烛台就在他手边,灯影被他动作带得摇晃。

颤栗不定的光影里,少年低着头垂着眼,耳廓红得快要滴出血,手上也不稳,墨汁快要从砚池里溢出来。

心虚也快要溢出来了。

“……真的没有了,”他咬了咬唇,“殿下,这些墨……够了吗?”

燕昭没回答,很慢地眯起了眼睛。

很好。

说谎。

是不知道自己露馅得多明显,还是以为她会傻到看不出来?

刚生出的那点信任瞬间烟消云散,燕昭看着他笑了笑:

“没有,是吧。”

虞白握着半截墨锭愣在那里。

脑子里依旧是一团乱麻,无数想法交错混杂着闪现。

比如,这些墨真的够用了吗。

比如,为什么那种话也要追问他,她不是已经叫人跟着听了吗。

再比如,她现在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突然开始清理桌面?

面前,燕昭坐直了身子,慢条斯理地、一样一样地,把书案上的东西挪开。

名册,卷宗,幼帝的功课,批过的奏折。

镇纸,印玺,尖锐的,坚硬的。

“殿下……”他越看越心慌,“我……啊!”

燕昭毫无征兆地伸手,一把攥住他衣襟,猛地将他拽倒在书案上。

“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吗?”

“你说谎的本事,真的非常差。”

她抬手卡住他后颈,把他的挣扎和呜咽一齐抵在桌上,一字一顿开口:“所以,我再问你一遍。”

“徐宏进还交代了你什么?”

空气紧绷到顶峰,最先打破安静的,是水声。

浓郁,沉重,啪嗒一声坠在地面,绽开一朵黑。

砚台没挪开,撞翻了,浓黑飞溅满地。燕昭视线顺着淅沥墨色淌下去,又逆流而回,落在面前的人身上。

他今天还是穿着一身白,没有纹样,没有装饰。燕昭看着,分神一瞬思索,为什么。

为什么总穿这个颜色?

是觉得素色乏味,不会引起她兴趣吗。

那真是弄巧成拙了。

浅色穿在他身上,反而像一块无瑕画布,让人很想把他摊开在地上,任意圈点,尽情泼洒,弄得乱七八糟。

像现在这样。

墨汁染了他满身,再往上,不知是因为羞恼惧怕还是什么,脸颊晕开鲜艳的红。

寡淡到极致的身体上,绽放了两种最浓烈的颜色。

他紧闭着眼睛,双唇微微颤着,说:“徐大人让我……好好侍奉殿下……”

“在床榻上……讨殿下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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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徐宏进像相亲市场里非常热情的介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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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徐宏进[小丑]

第20章 冰雪之下1

◎衔住了她的衣带。◎

虞白紧紧闭着眼睛。

不敢睁开,更不敢看燕昭的反应。

身上,好疼。

胸肩,腰胯,撞上桌面疼得像要碎了。按着他的手很用力,紫檀木桌冷硬,抵着他脸颊也好疼。

心跳太快了,胸腔也涨得发痛。

真不是他有意隐瞒的。

这样的话,让他怎么说……

像求.欢,实在是太难为情。

而且……会惹她烦的吧。

一颗心揪着,他感觉他都快不能呼吸了。

下一秒,按着他的人轻笑出声。

“就这个?”

耳边的嗡鸣里落进两个字,模糊的,想吗。

他一下怔住了。

可紧接着,压着他的手松开了,燕昭站起身走到一旁,从架子上抽了块软帕擦手。

他这才后知后觉听清那句话。

她说,你不是不想吗。

虞白愣在原处,还保持着趴伏在桌上的姿势,大脑有些混乱。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她是误会了什么?

他没有不想。

还没等他想清楚,肩上忽地一沉,他整个人被翻了过来。

燕昭低头看他,语气比起刚才和缓了些:“记着,以后有什么说就是,不许再隐瞒。好了,自己擦擦。”

软帕轻飘飘地丢在他身上,虞白这才意识到冰凉的濡湿。

但不想擦。

他想解释。

丢下巾帕的手刚离开,就被他一把牵住。

“殿下……”

一起响起的,还有书房外的叩门声。

是书云,声音带着焦急,“殿下,急报。淮南出事了。”

燕昭几乎是把人提到椅子上按好。

“进。”

书云刚要开口,注意到房间里另一个人,顿了一下。

看清他身上的狼藉,又顿了一下。

“不用管他。”燕昭取过几张麻纸去吸桌上凌乱的墨,“说吧,怎么回事?”

书云迅速垂下视线,面不改色奏报:“殿下,这是上次要臣复核的奏折。”

“淮南异常天气,实际情况比报上来的严重得多。起初当地官员以为可以应付,没有上报朝廷,后来灾情渐重,他们怕担责更不敢上奏,拖到现在彻底失控。”

她递去一份请安折子并几封密函,声音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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