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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一下就瑟缩着喊疼。
燕昭看着、回想着,突然毫无征兆地皱眉,发出一声不耐的“啧”。
旁边长史吓得一哆嗦。
“没你的事,接着说。”燕昭朝他摆摆手,然后继续边听边想。
想——不对。
那家伙不会还在勾引她吧。
不然怎么直到现在,她还在不由自主地回想。
紧接着她又觉得,应该不会。
前几日她拒绝得很明确,但凡他有脑子就能听懂。
想到这,她就又“啧”了声。
好像,不该拒绝得那么明确。
长史两股战战。
尤其当他耳边落进一声轻咳,燕昭叫他把刚才的再说一遍时,他腿一软,险些就给跪下了。
……也没出什么岔子呀!
长史不知道的是,稍后他还要讲第三遍。
燕昭还是没听。
她在想——正在做什么呢,那个被她拘着相拥整晚的人。
在羞恼吗,会不会偷偷掉眼泪?
平时碰他一下都那么抗拒,要是想起昨晚,他会不会打一桶热水哭着反复擦洗?
说实话,她还挺想看的。
总不能还在睡吧,都快到正午了。
然而她哪个都没猜对。
甚至,人都不在太守府里。
街头一角,虞白一身粗布衣裳乔装,穿梭在灾民聚集的棚屋间,脚步轻轻。
看见延病未治的,他能帮得上的,就走过去。
一梦醒来,他反而不害怕了。
先帝的判词说虞氏重罪,不得行医,但托那位徐大人的福,他现在已经和虞氏没有关系了。
‘虞白’早就死了,尸骨都该成灰了。
他就是一个烟花之地出身的小倌,和前辈学了点皮毛,自发助人,无可非议。
另一边,燕昭忙完外头的事,马不停蹄地回了书房。
京中每隔几日便发来一批折子密信,她阅完批复后,再快马加鞭送回去。也正是因为她盯得紧密,小半月来,朝中尚算平稳,无人妄动。
燕昭在书桌后坐下,还没提笔,就先看向跟进来的书云。
“去找个人,把阿玉叫来。”
许久没让他书房随侍了,不知他还坐不坐得住。
她得检查检查。
书云应声出去,片刻后回来,开始整理桌上的各类文书。
奏折一堆,密报一堆,另有一封信件她没敢拆开,扫过一眼便双手递到燕昭跟前。
“殿下……陛下也来了信。”
燕昭刚展开一封内廷密报,眼前读到的称谓同时也在耳边响起,视线不自觉就滞了下。
一抬眸,看清书云手里捧着的,又忍不住想笑。
绫锦裱糊,黄绸装饰。
一封简信而已,搞这么大阵仗,到底还是小孩子脾气。
她接过,却不急着拆开,先读了内廷传来的密信,再比着燕祯的来信一一对照。发现没什么出入,眉宇这才松开。
南巡的这段时日,燕祯每日如旧,一切平常。
平心而论,她这个弟弟很听话乖觉。要他做的、要他听的他都顺从,最多也只是抱怨几句。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这般上心地教导扶持。
密信递到烛台上烧了,燕昭闲靠在椅背,这才认真读起幼帝的信。
不过半月,字迹就有不小进步,一笔一划端端正正。
只不过字里行间还是透着稚气,她几乎能透过笔墨听到他的哭闹。
整张纸全是控诉,说师傅讲学太枯燥,说宫里内侍规矩太严,还说她留在京中的副手竟敢以她的名义管束他,简直大逆不道。
末了,他若无其事地问了句,年节已近,姐姐何时回京。
燕昭合上信,叹了口气。
“快到年下了。”
书云在一旁整理卷宗,闻言略一思索:“是了,今日腊月二十,再过十日就是除夕了。殿下……要赶在那之前回京吗?”
燕昭没急着答,垂眸沉思。
要赶在年前回去吗。
这边还有不少事务未尽,现在离开,赈灾事业半途而废。
但……
若不回去的话,阿祯就要自己一个人过年了。
年节大小琐事那么多,虽然都有礼官操持,但也不知他一个人能不能撑得住。
他还那么小。
燕昭沉默半晌,重又坐直,翻开新的一本折子。
犹疑不定的事推后再议,她一贯的风格。
然而,刚看过两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阿玉呢?”
已经过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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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没有那么大,他的住处离书房也不远。这么长时间,走个来回都绰绰有余了。
燕昭慢慢眯起点眼睛。
是下人怠慢了……还是他溜出去了?
虽然说过允许他自由出入,但外头人多又嘈杂,她倒真有点好奇他会去哪。
她搁下笔正要叫人,书房门就从外面敲响。
“殿下,玉公子到了。”
侍女轻手轻脚推开门,后面跟着道浅色人影,低着头,鹌鹑似的。
燕昭疑虑打消,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做什么去了,这么久?”
书云自觉退了出去,书房门开了又合,安静下来。
脚步声轻轻,少年低着头,声音也闷闷的:“没做什么……就在太守府里逛了逛。”
“险些迷了路,所以……才来晚了。”
燕昭“哦”了声,没再追问,拾起笔继续看奏折。
“过来,磨墨。”
虞白心里慌得不行。
空气,好静。
燕昭要他过去。
他一步步挪近,手脚冰凉。
刚从外头回来就听见有人找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被带了过来。
应该……没人发现他出去的事吧。
虽然刚刚还想着那又何妨,但真到这一步,才发现他完全做不到不心慌。
尤其面对燕昭。
恐怕她只问一句,他就要绷不住全招了。
燕昭眼睛看着奏折,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耳中全是旁边毫无章法的研磨声,乱七八糟,一下一下扰她心神。
她终于忍不住抬头,可刚一看清,视线就顿住了。
握着墨锭的手指纤细修长,皓白被墨黑衬着,漂亮得触目惊心。
但她看的不是这个。
打圈研磨的手颤栗着,轻一下,重一下。砚池里浓墨满溢,被他的动作搅得四处飞溅,桌上,手上,他身上。
偏偏他又穿了一身白。
看着他身上手上的狼藉,她分神一瞬回想。
从前,她觉得他穿浅色像什么来着……哦,对。
像一块画布,素白无瑕,甚至多看一眼都像亵渎。
现在好了。
他已经先把自己弄脏了。
“阿玉,”她突兀地开口,笑意带着点顽劣,“你看看你自己。”
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