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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

哪里都烧烫了。

埋在枕头里匀了好半天的气,他才再次开口,“殿下一起回去吗?”

没回答。

虞白觉得有点奇怪,想回头看,后腰又被按了下。

“别动。”

他老老实实趴了回去。

“我最近有点忙。”

声音在他脑后响起,比上药的指腹还慢。

“前几天留下来的公务,还有……”

说到一半,燕昭就说不下去了。

眼前,是他赤.裸的脊背。光线穿过帐幔轻纱,柔和地洒在他身上,照出脊骨和薄薄肌肉的纤细起伏。

本该是很漂亮的。虽然,确实很漂亮。但,燕昭心想,他本该是光洁无瑕、莹润匀净的。

可现在,他半身入目,尽是伤痕。

肩上,后颈,新新旧旧咬破的,红肿叠着血痂,还有愈合了但未消的淡疤。腰侧,手臂,某次用力太重留下的指印,淤痕未散,带着淡淡的青。

她弄的。

若在以往她只会觉得兴奋,但现在截然相反,她心底沉沉。

“……总之,你先回去。会有人带你出宫,外头有马车接你。好吗?”

涂得太慢,冰凉的药膏都显得烫了。虞白耳边模模糊糊,听了都好像没听懂,抱着枕头胡乱“嗯”了声。

隐约是让他等。那没什么,他本来就每天都在等。

他等就是了。

一声轻响,药钵合上。他雀跃地等着她的下一步,但没有。

带着余温的被子盖回了他身上。

“回吧。”

虞白有些没反应过来,维持原状趴了一会后,才疑惑地抬起头。

看见的却是燕昭离开的背影。

他心口猛地一空,本能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紧接着,她脚步一顿,转身朝走了回来。

拎起滚到床角的枕头塞进他手里。

“这个,你拿着。”

虞白愣愣接住。

手没松开。视线也没移开。

燕昭撑着床沿,低头看着他。

“……脸这么红。”

“着凉了?”她手背贴了上来。

虞白条件反射地躲了躲。回过神来,又往她手背的方向靠回去。

“没有……刚才闷的。”

脸颊热得格外敏锐,都能感觉到她的视线。燕昭垂眸打量着他,目光一寸寸划过,很久才“嗯”了一声,“那就好。”

然后慢慢俯身,在他唇角印下一吻。

“回吧。”

她起身,这回是真的离开了。

留下虞白一个人躺在那里。

抱着她的枕头,指尖抚着唇角残留的触感,雀跃。

非常、非常多的雀跃。

多得像是胸口飞满蝴蝶,需要抱紧了怀里的枕头,整个人蜷成一团,全身上下都紧绷着用力,才能不让这些蝴蝶冲破胸腔飞出来。

燕昭也喜欢他。

重逢以来第一次,他清晰且笃定地有了这个感觉。

他兴高采烈地回了府,继续他最擅长的等待。

但这次他的特长好像不在了。

第一个晚上,虞白蠢蠢欲动。

白天忙,夜晚总会闲下来的吧,他想。明明之前在淮南,那么忙,她也分了很多时间给睡眠。

可来传话的人说,内廷有急事,殿下今晚不回来了。

第二个中午,虞白早早梳洗打扮。

该下朝回来了吧,他想,到了叫他去书房陪坐的时候了。他非常喜欢燕昭的书房,待在那里他觉得格外安定。

可来送膳的人说,殿下与人议事,不便叫他过去。

第三个早晨,虞白看着面前丰盛的早膳,坐立不安。

小桌一半被摆满,小碟小碟的粥点热气氤氲,他抬头望向送膳的侍女,“殿下她……”

“殿下今日有事要忙,留话说要公子好好用饭。”

侍女走了,他愣在原地出神。片刻后拿起银筷,慢慢送了一口,没尝出味道。

第四日,送膳的人带话说殿下今日有事要忙。

第五日,送膳的人带话说殿下今日有事要忙。

第六日,送膳的人带话说殿下今日有事要忙。

第……忙。

虞白终于等不住了。

……几天了?

坐在已经凉透了的饭菜前,他在心里默数了数。怕数错,就又掰着手指头重新数了遍。

两番数过,他彻底陷入忐忑。

第一反应是,他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又惹燕昭生气了。

可仔细一想又没有,这几天他都本本分分待着,什么都没有做。

可紧接着,他更忐忑了。

……不对。

他是不是不应该什么都不做?

虞白猛地站起了身。

起得太急,甚至撞到了桌子,小碟小碗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但他没有伸手去扶,没有动。

就盯着颤栗的碗盏看着,思考着。

然后又突然坐下,开始快速吃饭。

吃完最后一口,他朝外面扬声:“阿洲。阿洲?”

“帮我找件衣裳。我要去殿下书房。”

虞白几乎可以确定燕昭没有生他的气。

那些饭菜……一小碟一小碟、分量不大、种类很多。

是她叫人准备的。不会是别人。

燕昭在关心他的饮食。那就不是在生他的气。

难道是真的很忙……

可他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走在去往书房的路上他脚步如风,尤其想到前几日在宫里,燕昭是真的想要他主动去找,本就坚定的念头一下变得更坚定了。

虽然她当时说的是正德殿不是书房,但应该差不多。

而且,他每天吃着她叫人送来的饭,主动过去谢恩是理所当然。

应该……应该不会太打扰她。

大不了挨一顿罚。

想到这个,坚定里又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期待。

直到他被书房门外的侍卫拦下。

“殿下不在府里。”

虞白站在台阶底下,愣住。

期待和忐忑和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一起熄了下去,他这才想起今日逢十,燕昭进宫陪伴幼帝的日子,是他忘了。

他慢慢垂下了眼睛。

刚要道谢,突然心口一跳,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深呼吸,平静表情,稳住嗓音,他抬眸开口:

“我知道。”

“殿下留了话,让我过来等着。”

-

内廷,兴庆宫。

红墙青瓦肃穆巍峨,庭中无草木,就连风过都安宁无声。

殿内却截然相反。

临窗边,燕祯丧着脸抱着脑袋,苦闷都快要从头发梢溢出来:“长姐——都两个月没陪我了,怎么一来就要查问功课?”

“还不到两个月。”

燕昭精确地纠正他,又拈起面前宣纸抖了抖,“字写得倒还不错,别的呢?《尚书》都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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