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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身上的好些?”

正巧,他今晚的寝衣是从寻梅阁带来的,白得寡淡。他低头一看,不满更甚:

“太素了……想要红的……”

“红的?”

燕昭本就不太喜欢艳色,又想起白日里一身大红的邓勿怜,已经忍不住开始皱眉。

“谁家寝衣穿红的,睡都睡不安宁。这身若不喜欢,明日叫人给你做新的。”

旁边的人抱着软枕趴着,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矛头很快又换了:“这个枕头也不好……”

燕昭揽着他“嗯”了声,“也换新的。”

“这个床幔……”

“也换。”

“不行……床幔好……”

“那就不换。”

不知是他碎碎不断的念叨先停了,还是她先睡着了。

暮春的晚风已经温热,这一觉睡得不太安宁。

睡梦依稀里,她听见朦胧的嗡鸣,忽远忽近,接连不断,像是……

雷声?

还在春日里,怎么会打这么响的雷。

燕昭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可眼前看到的画面,却让她陷入更深的愣怔。

深暗的青砖。紫檀木的桌脚。

缩在桌下环抱双膝的手臂,色泽亮丽的衣袖——

不是她现在会穿的。

照亮青砖的电闪。殿外大雨滂沱。

轰鸣的雷雨声中,殿内激烈的争吵清晰入耳——

却无论如何也听不懂。

耳边声音越发嘈杂,眼前画面也交错乱闪。她听见悲愤的哭喊,看见自己从桌下跑出来,听见自己还有些稚嫩的声音,看见一张已然失去生机的脸。

她竭力想要闭上眼睛或者捂住双耳,可肢体像是被死死定住,一切都脱离了控制。炸雷仿佛是在脑海劈开,惨白电光撕扯着视野,惊惶不安愈演愈烈,直到听见一声轻轻的、微哑的、羽毛似的呼唤:

“殿下……殿下?”

“姐姐……”

燕昭猛地睁开眼睛。

最先落进意识的是一声闷哼,接着才看清被她扼着喉咙按在枕上的人。

神智一下回笼,她赶忙松开了手,把他拽起来仔细打量。

“你怎么……”

见只是憋闷得脸颊泛红,没有大碍,她这才稍稍放心,带着些后怕和愧意把人揽回怀里。

“你怎么不躲?”

少年在她手心温热地蹭了蹭,说喜欢这样。

醉意没褪尽、困意更浓,他还是口无遮拦的状态,让燕昭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心跳还因方才的梦魇而剧烈着,她抬头往帐幔外望了眼,才发现夜还深,她只睡着了一小会。

“你……是做梦了吗……”

怀里的人含糊出声。

“……对。”燕昭顺了顺他发尾,刚想说让他继续睡,就听见他再次问,梦见了谁。

“是……是梦到虞小公子了吗?”

燕昭一愣,因噩梦而混乱不安的思绪被他硬生生打断了。

“突然问他做什么?”

“不可以吗……”

贴在手心的脸微微皱了起来,他蹙着眉皱着鼻尖,声线哑哑,“那你……那你有没有梦到过我?”

燕昭呼吸微顿。

倒是真的梦见过,和方才醒来时的画面相似。

只不过梦里她没有清醒,扼在他咽喉的手也没有松开,掌下的温度一点点冰冷,他苍白无力地倒下。

这样的梦缠过她好几天,噩梦不能算数,于是她打算说没有。可一回神才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再次睡着了。

燕昭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托着他重新躺回枕上。

怀里的身体软软热热,哪怕沉睡着什么都没做,也让她感到阵阵安心。

帷幔悬垂,长夜静谧。

这样安宁的昏暗里,她才终于能够平静回想方才的梦。

似乎梦见了……

……母妃。

-

不管虞白再怎么想勤练不怠,这回还是休息了整整三日。

第一日是因全身酸疼难以行走,第二日是因嗓音沙哑还未好全。

第二天夜里,燕昭见他像是快把那天的事忘了,就又把他醺醉时的种种言行举止详细描述了遍。

窘迫得他彻夜难眠,次日直睡到晌午才起来。

第四日,他才重新回到校场。

操练的间隙,虞白坐在校场边上,安静地独自待着。

原本沉醉一醒,许多事都像做梦一样朦胧不清了。经燕昭一提,就又全想了起来,包括夜半那段未完的对话。

关于“他”的事,燕昭不许他提也就算了。

可是,问起有没有梦见过现在作为阿玉的他,她居然沉默了。

他托着脸望着天际舒卷的云,陷入某种古怪的、矛盾的、酸胀的情绪。

……在她心里,不会永远都把“他”放在第一位吧。

虞白感觉到了一点点雀跃,但更多的是没来由的失落。

常乐大老远注意到他沮丧,忙完一阵,就走过来问他是哪里不对。虞白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绕到了今早他还回去的话本上。

“那么多,你全都看完了?”常乐啧啧称奇,“一目十行啊玉公子。”

虞白心说那么多本都一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竹马永远被念念不忘,后来者永远被压一头,他越看越觉得心口发堵。

“……看完了。”他小声撒了个谎,又问:“常乐哥,就没有别的吗?”

后来者居上的那种。

常乐撇嘴:“没有,不爱看。半路变心有什么意思?从一而终的情意才动人。”

虞白侧头瞥了他一眼,暂时不想和他聊了。

风一天比一天温热,春日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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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校场、下午书房的日子维持着,夜里睡前,两人要么在府里散步,要么倚在廊下说闲话。

燕昭不知他在心里在暗自较劲,只觉得他几日来都有些古怪。

不管对话从何处开始,最后都会转到她身上,小心翼翼地问起她的过往。

必然是问不出什么的。

首先大多她都忘了,其次她也不欲与任何人多说。

这样的追问到了四五次,她终于觉出不对。

“阿玉,”她掐着人脸颊晃晃,“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手上力气没怎么收敛,眼瞧着脸都被她捏红了。他眼尾泛起了一点潮湿,黑眸湿漉漉地抬起来望她:

“不可以吗……”

燕昭特意靠近闻了闻,想看他是不是又把自己灌醉了。

气息清明,没有碰酒,但也没什么区别。刚凑近一点,他就黏黏糊糊贴上来,双唇微张想要亲吻,但又被她卡着脸推开。

“别的可以,这个不行。”

要有起码的尊重。

但同时她又有些欣慰。

从前他哪会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

大概是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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