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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过几个地方等,又换了好多等待的姿势,等得天都黑透了,也没等到燕昭回来。
听着窗外雨声,虞白慢慢蹙起了眉。
午后他去过书房,待了不久就来人议事,他就先回了寝室。都这么久过去了……难道还没忙完。
他越发等不住了。
思来想去,他撑起一把油纸伞,踩着木屐走进雨中。
然而,守在书房外的侍卫看见他,面面相觑。
“不是让你去传话了吗?”
“我以为是你去!……”
一番争执后两人异口同声道歉,又说:“殿下进宫去了。”
虞白站在阶下撑着伞,闻言有些意外。
“可是,都这么晚了……”
值守的两人中有个和他很熟,是很黑的老猴。老猴见他困惑,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解释:
“小玉公子是这样,陛下怕雷声,每到雷雨天,殿下都会进宫陪着。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你别等了。”
说完他就回去继续守着,留下虞白在原地发怔。
又一道惊雷劈落,他呼吸都跟着颤了颤。
这道雷格外近格外响,雨中余声悠长。他紧紧攥着伞柄,等这阵轰鸣过了,才撑开伞,迈下台阶,慢慢走进雨中。
大雨砸落伞面,震得他从手心到胸口都发闷。
……其实他也怕雷声。
木屐踩到积水,沾湿脚踝,打湿衣摆。
好在长街上没有积水。
哪怕再荒僻的角落,也干干净净。
燕昭撑着伞,走在潮湿宫墙间,越走耳边越静,四下无人,偶有惊雷,贯耳轰鸣。
她独自慢慢走着,直到看见了那扇封锁已久的门。
歪斜的门板被雨水打湿,斑驳朱漆泛着亮光,鲜艳得像是回到盛时。
在门外站了很久,她才慢慢启开铜锁,推门,入内。
一步草木新,一步天地明。
恍惚间黑夜和雨水一同退去,盛夏酷暑再次笼罩,她躲着所有人来到这里,赴秘密的约。
收伞,她在蒙尘微潮的台阶坐下,望向满庭荒寂。
“……小鱼。”
“我来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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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夜里进宫,已经持续了好多年。
燕祯被她拿来当遮掩,背后真正的缘由不能说,也有些说不出口。
那是孩童时听老嬷嬷讲的鬼话夜闻。
说宫里红墙有灵性,打起雷时,能瞧见旧时的人影。
起初燕昭信以为真,很快觉出荒谬,又自嘲幼稚。
可一年一年下来,已经成了习惯。
外加摄政后无数眼睛盯着,再频频往西山跑,只会引人猜疑。
除了这里,她没有别处可去了。
……七年了。
望着黑夜里接连坠落的银白,她想,时间真是个既漫长又迅疾的东西。
或许再过不久,她也不会来了。
雨声碎乱,她望着大雨,轻笑出声。
“还说会给我陪葬……”
没人答话。
“……骗子。”
雨水空流。
收回视线,燕昭再次望向空庭。
封锁着不许修缮也不许人进出,本就荒芜的宫苑更加凋零,仿佛与世隔绝。
枯草歪斜满地,被积水带着飘向低处,院角桐树无人打理,枝叶错乱横生。
她一寸寸地,看过眼前一切,看遍了,记住了,正要起身,视线却被墙角一点异色勾住。
凝眸看清后,她撑伞走近,蹲在曾经的花坛边。
枯萎中那一点绿无比孤单,在大雨里摇摇欲坠,碎小的白色花瓣被冲刷得几近支离。
……他种的缬草。
闷头种下一大片,如今也只剩这一株了。
燕昭沉默片刻,手中的伞缓缓倾斜,为它遮住了雨。
茎秆稳住了,细叶末端蓄着的水珠坠落,带着整株草花一晃,像在对她点头。
她唇角微动,又笑了声。
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想起了“陪葬”的下一句——
要是死了,她就纳一堆男宠。
“我食言了。我只纳了一个。”
燕昭对着小草叹气,又伸出手,压了压草花根部的湿泥。
“……他不错。还说想学医,若你在,说不定……”
自言自语到一半,她声音忽地顿住。
终于想起了一直悬心的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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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早就该做的事,早该履行的“承诺”,是那句关于男宠的玩笑后半句——
“……带到你坟前。”
燕昭倏地起身,快步离开。
花坛里,孤单的缬草又被晾进大雨。
雨势瓢泼依旧,草叶瑟瑟发抖。
【作者有话说】
昭:阿玉亦未寝!
鱼:……能不去吗
鱼:……你一定要说话算数吗
鱼:(瑟瑟发抖)折寿啊Qn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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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死生4
◎她说阿玉,我爱你。◎
宽大的床榻上,虞白独自躺着。
窗外雨声哗哗不停,湿凉潮气灌满了空荡荡的寝室。
偶尔惨白电光闪过,紧接着惊雷轰鸣,他抱着枕头的手臂一下收得更紧,慢慢的,整个人都蜷了起来。
不喜欢雷雨夜。
这样的电闪雷鸣总让他想到诏狱里那个晚上,想到无助又惶恐的每一个晚上。
不喜欢晚上。
黑暗仿佛幽深巨兽,俯视着等待着要把一切吞噬,尤其现在,他一个人待着。
不喜欢一个人待着。
贪欲好像越来越大了。
明明从前可以一个人待着那么久,也能什么都不想地等上那么长时间。
可现在,只是一个晚上就辗转难眠。
不喜欢。
又潮又闷的情绪在他胸口蔓延,他呼吸都有些发滞,索性把脸全埋进怀里的软枕。
是那个藕色绣双蝶的枕头,元月那会从宫里回来时,燕昭给他的。
自从搬进她寝室同住,每晚都可以抱着她本人,枕头就被暂时留在寻梅阁。入了夏她不让近身,虞白就又把它抱了来。
前几日,暑热炎炎和他争。今晚下了雨,总算凉了些,又有皇帝和他争。
这谁争得过。
更何况,从前她明明不怕热。
在盛夏的午后和“他”见面,从没听她说过一句烦。
到底是她变了性情,还是他比“他”不如?
越想越气闷,甚至把前几日旧事都翻了出来。燕昭怎么都不同意他学医,不会是因为“他”曾经身在医道,就不允许他碰了吧。
怎么他自己也来和他争。
虞白干脆把旁边空着的枕头也拽进怀里,两个一起泄愤似的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