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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刚想问他怎么了,男人却忽然偏过头,因为发烧而像蒙了层雾气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哑着嗓子问:“是在做梦吗?”

“什么?”

陈淮有些没搞懂他的意思,看见面前的人摸了下自己发烫的额头,蓦地笑了下,自顾自道:“果然是梦。”

“……”

江停时莫名其妙的话把陈淮彻底弄懵了,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里还端着那杯盛满温水的玻璃杯。

下一秒,男人忽然凑上来,手臂严丝合缝地环住了他的腰,滚烫的脸埋在他的颈间,亲昵地蹭了几下。

“算了,”江停时的气息落在他的耳畔,“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杯子里的水因为他突兀的动作而洒出来些许,落在地毯上,晕开一片湿痕。

陈淮握着杯子的力度紧了紧,呼吸不可抑制地变得急促起来。

过于亲密的举动让他迫切地想要逃离,陈淮下意识伸出手,想将他推开。

可江停时忽然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还要哑,语气又慢又轻:“你瘦了。”

陈淮的动作停住了。

“清清,”很轻的吻落在颈窝,有些痒,却只是小心翼翼地碰了下,像是害怕被他讨厌,又很快离开,“我好想你。”

玻璃杯似乎要被他硬生生捏碎,可陈淮却再也没有力气推开他。

这么多年,再次听到那个称呼,陈淮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母亲害怕这个称呼会让他想起从前不愉快的记忆,没有再叫过他小名,而自然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清清似乎变成了很久远之前的记忆,陈淮也不知道它究竟代表着幼时那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还是后来无边痛苦的挣扎回忆。

但大家都说,时间能冲淡一切,所以陈淮以为当多年后,自己再从江停时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可能会毫无波澜,也可能会因为曾经而感到厌恶。

可他都没有。

太过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陈淮第一个想到的画面,是江停时将他抱在怀里的样子。

那时他的猫被白星禾溺死,亲眼目睹这一切的陈淮哭了整晚,而江停时就在他身边陪了一整晚。

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没办法保护好点点,可江停时却紧紧将他环在怀抱里,轻声告诉他:“是我的错。”

“我不该让你把点点带来这里,也不该让他进家门,”江停时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发梢,“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所以不要恨自己。”

那时的陈淮太痛苦,他无法接受点点死在自己的面前,所以他接受了江停时的话。 网?址?发?布?Y?e?í????????è?n?Ⅱ???????????????

无辜的江停时和白星禾同样承载了他的愤怒和怨恨,可很多年后,陈淮忽然想问问那时的自己,为什么会恨江停时呢。

因为江停时不想让他痛苦,所以甘愿作为他情绪的宣泄者。

而幼时的陈淮其实比谁都清楚,江停时不会任由他的眼泪落下。

掌心缓慢收拢,陈淮没有再出声。

江停时抱了他很久,忽然感觉到后颈有什么滚烫而湿润的东西滴落,他顿了下,终于放开了面前的人。

连绵不断的泪滴从他的脸颊滑落,江停时愣了一瞬,心忽然纠紧,他慌张伸出手,颤抖着指尖去擦男生脸上的泪。

可怎么也擦不完的泪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陈淮缩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后来就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和他说话。

糟糕的回忆让他更加慌乱,江停时只觉得身体都僵硬了,他害怕再次重蹈覆辙,陈淮又变回原来的状态。

“别哭,”江停时努力放轻动作,擦去他眼角的泪,又开始自顾自地道歉,“对不起。”

陈淮急促地喘了几下气,忽然有些用力地拍开他的手,闷着声音说:“我讨厌你。”

“……”

江停时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又艰难地扬起一个笑:“没关系,那就讨厌我吧。”

“只要你——”

话音未落,他却硬生生停住了。

因为男生忽然伸出手,用力地抱住了他。

第79章 撒谎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很遥远,江停时已经分不清现在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眼皮沉重得让他几乎睁不开眼,浑身都是滚烫的。

但怀里的触感却过于真实,比起冷静地思考事情的真实性,江停时已经先一步伸出手来,回抱住了身前的人。

上一秒还陷入在被陈淮讨厌的失落中,下一秒的惊喜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江停时的脑袋烧得昏昏沉沉,第一反应是他还在做梦。

——不然向来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的陈淮怎么会这样主动地上前抱自己。

但就算是在梦里,他也鲜少会有这样的机会与陈淮这样亲密,江停时忍不住收了点力度,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安静的房间内,似乎只能听见他剧烈而沉重的心跳声。

男人的手搭在他的腰间,陈淮能感受到他用了力气,可腕骨依旧紧绷着,应该是因为有些使不上力。

陈淮很肯定在他离开之前,江停时并没有手腕上的伤,那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他想起每次提及旧伤时,江停时总会避开他的眼神,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江停时不是这样拐弯抹角的人,更何况,自从他们重逢之后,他一向擅长装可怜来博取陈淮的同情,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除非——

这件事与他有关。

陈淮忽然就记起自己住院时,沈迟莫名其妙的来访,和离开时奇怪的表情。

当时自己的情绪一直很不对,导致思考能力也下降,现在想来,那辆车的突然出现,实在是太过巧合。

陈淮松了点力,江停时却误以为他又要将自己推开,受伤的手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腰身。

他叹了口气,没再动,下巴搭在江停时的肩上,忽然开口:“痛吗?”

面前的人愣了愣,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什么?”

陈淮没什么波澜地回应他:“手腕。”

——如果清醒时的江停时对他守口如瓶,那生病时,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回答。

听见他的问题,男人沉默了半晌,就在陈淮以为他又要扯些别的敷衍过去时,他却突然出声了。

“痛,”江停时的声音因为高烧已经有些沙哑了,语调很低,“很痛。”

每个漫长的雨夜,都会被尖锐而密集的疼痛缠绕,但江停时早就习惯了。

可仿佛没有尽头的黑夜中,在那个熟悉的房间,他总会想起陈淮还在身边的时候。

所以无数个彻夜难眠的晚上,江停时依旧不可避免地感觉到痛苦。

但连他自己都没法分清,究竟是因为难以愈合的伤口,还是连绵不绝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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