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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曲水池一侧草窝子里的暗道悄无声息进了圣都。
太后得到消息的时候,皇城外城已经火光连天,兵戈交织的声音也隐隐约约传到了内城来。
她披散着头发急忙起身:“怎么回事?”
柳福脸色煞白禀报:“淳阳王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圣都,直接把所有宗亲都给绑到了淳阳王府,然后放出话来……说您以圣人和张皇后母子的性命,威胁他们和文武百官听您号令,如今要进宫救驾。”
赵瑞灵和渭王还有袁修永都听到动静,急匆匆赶过来,就见太后脸色铁青。
“不是让羽林卫守好所有的暗道吗?谢闵是干什么吃的!”
“姨母我冤枉啊!”跟谢景阳像是同一个模子出来的谢闵,满脸无奈进门。
“那几条暗道我都让人守着,生怕他们叫人无声无息杀了,我还特地准备了受惊就会起飞的飞鸟,一旦有动静,绝对瞒不过羽林卫。”
袁修永表情严肃:“那他们是如何进城的?难不成淳阳王还有其他暗道?”
“不可能!”谢闵笃定道。
“护城河我已经叫人重兵把守了。”
圣都毕竟是国都,也不可能想起暗道就起暗道。
说是暗道,不过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路子,只允许给特定的人,以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进出京而已。
除了皇家给暗卫走的通道,其他几家勋贵的那些小路也不过是借了护城河的方便,暗地里要办什么事儿,也瞒不过皇家。
平日里他们想动用这些所谓的暗道,是要上下打点护城河守卫的。
如今护城河一戒严,根本没人能不动声色进入圣都,否则淳阳王也不会在外头围堵那么久。
殿内一时间陷入凝滞,只有赵瑞灵脸上
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袁修永眼尖,“灵娘,你知道什么?”
太后和谢闵都看向赵瑞灵。
赵瑞灵脸色微微发白:“你们记得我是怎么从城外回来的吗?”
曲水池是由皇室建造的,是为了给权贵们提供一个避暑地,当时的图纸都是皇家所出。
她一脸无奈地解释:“护卫跟我说,当年曲水池为了防水患,在暗处有一个泄洪口。”
“只是圣都雨少,一直没用上,先前穆长舟就是让人从这条路送我进来的。”
太后都无奈了。
“这条路连哀家都不知道,都水监也一直在哀家的掌控之中,圣人和淳阳王都不知道,如果他从此处进城……”
除了穆长舟,大概也就只有曾经掌控过醇国公府两年多的顾二娘知道了。
不过眼下也不是跟个没脑子的女人计较的时候。
太后立刻道:“袁翁你这就带着灵娘和琰儿还有小皇子走!”
“谢闵你跟我一起,将圣人和张皇后请到内城的城墙上去,我倒要看看,殷炀这个做叔叔的,为了谋朝篡位,敢不敢将我们都杀了!”
赵瑞灵愣了下,赶忙道:“我不走,我跟姨母一起,我是灵童转世之后,我可以帮你!”
渭王也不肯走,抱住太后的腰,“阿娘,我不走,我是储君,也是大昭未来的新君,我要跟将士们并肩作战!”
“胡闹!你们一个小娘子,一个小孩子,这时候瞎逞什么能!”太后厉声呵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你们都安全撤退了,我和谢氏才有活路!”
赵瑞灵和渭王无奈,只能让袁修永和乔媪拉着,去接了小皇子,被赵安素她们护着,从皇家掌控的暗道那边走。
可没等他们从紫宸殿走出去多远,秦进就带着羽林卫左卫,还有常右监急匆匆赶过来拦住他们。
秦进说:“醇国公夫人,袁翁,渭王,你们不能走。”
袁修永看向常右监:“你也这么觉得?看来你是全然忘了才绝娘子当年是怎么救你性命的了。”
常右监苦笑,冲着袁修永和赵瑞灵长揖不起。
“绝非我常氏忘恩负义,只是如今暗道外头已经让飞龙军把守,一旦你们出去,就会面临近万大军的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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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进也赶忙点头:“这会儿你们只有跟太后一起,只要有圣人遗诏,淳阳王才不敢斩尽杀绝。”
“哪怕是暂时被囚禁也无妨……”他恭敬跪地。
“我秦氏早就归属了安国公,当时秦氏接纳常氏,甚至能够爬到羽林卫左卫的位子上,都是安国公暗地里的安排。”
“他本就是为了在恰当的时候,让末将将谢氏一族送出圣都,保全谢氏血脉。”
虽然如今危机从圣人那里变成了淳阳王,殊途同归,他们只需要等到穆长舟归来,几天时间他们保住自己的命应该不会很难。
安国公如今也跟太后在一起,赵瑞灵他们暂时没办法确认秦进所言真假,但袁修永心里清楚,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即便秦进是淳阳王的爪牙,与其面对近万飞龙军,他们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他们一行人在秦进和常右监的‘监视’下,回到了太后所在的城楼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国公跟太后说了什么,总之太后看到他们并没有太过奇怪,只一脸平静。
“来了,那就都站好了,别让乱臣贼子和那些忘恩负义的宗亲们看了笑话!”
她说话的工夫,外城的羽林卫已经被斩杀殆尽,淳阳王身穿染血的黄金甲,身后带着一群畏畏缩缩的宗亲,耀武扬威地从城门走了进来。
他骑在马上,面色肃杀看向太后:“妖妇,你以小皇子为要挟,囚禁圣人和皇后,意图让渭王篡位,还威胁众多宗亲,今日我就要替殷氏列祖列宗休了你这个毒妇!”
“当年你阿耶想休了顾氏女,结果引得你阿娘气死,你外家再不肯将你表妹嫁你,倒是拦不住你偷鸡摸狗,小人得志,今日又轮到我谢氏了?”太后不为所动,只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殷氏的列祖列宗到了黄泉之下,有没有脸面对老镇国公和我阿耶。”
“昨日是顾氏,今日是我谢氏,焉知明日不会是张氏和你妻族,抑或……眼前这些宗亲们呢?”
“妖妇休要胡言乱语!”殷炀发现跟随他而来的飞龙军亲兵有些躁动,连宗亲们都有些止步不前,厉呵出声。
“你就说再颠倒黑白,也改变不了你意图谋夺皇位的野心,牝鸡司晨乃为乱世之象……”
太后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行了,在哀家面前就不用讲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敢告诉所有人你是怎么进来的圣都吗?”
“还是说你殷炀就不想某朝篡位了,你若敢当众发誓,你这一脉永生永世都不会惦记皇位,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哀家也不是不能让小皇子继位,由你来做摄政王如何?”
殷炀脸色沉了下去:“既然你不想好好说话,那就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