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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

待到夜深人散,他亦是疲惫至极,有怎会有功夫再来与她应付。

柳惜瑶点头应是,手上动作却是一顿。

宋濯垂眸看着她,温润的嗓音里透着一丝隐隐的沙哑,“可想离府,或是另择亲事?”

这是他头一次直接将话挑明,也会是他最后一次问她。

柳惜瑶没有立即回话,瓷白如玉的手却是倏然将那玄青色衣领拉得更紧。

宋濯没有催她,而是静静与她站在这里,给她时间来深思。

片刻后,她细长微卷的睫羽多了丝水汽,她未敢抬眼看他,而是只轻声问:“表兄所言,可当真?”

宋濯“嗯”了一声。

柳惜瑶声音更低,睫羽与指尖似是颤得更加明显,“可当真……能帮我另择婚事?”

宋濯温柔的眼底,生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暗,“想择何人?”

柳惜瑶眼睫忽然抬起,用早已雾蒙蒙的水眸直勾勾朝他看来,“明日表兄弱冠,我虽无法露面,但那弱冠礼却是早已备好……”

她略停了一下,细软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轻颤,“表……表兄可要?”

宋濯蹙眉,不解她为何骤然岔开话题,但他尚未开口,便见眼前之人忽然踮起脚尖,用力将那衣领拉住,用那红润的唇瓣覆在了他的双唇上。

只短短半瞬,那温湿柔软的触感便从唇上消失。

她未曾收拾东西,连那短袄也未曾穿,转身便朝外跑去。

宋濯立在原地,许久之后,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提步朝外走去,从顶楼下至一层,推开房门,撩开右侧间的帷幔,缓步而入。

屋内静谧无声,案头砚台尚有余墨。

他立于桌旁,先用一旁高台上的铜盆净了双手,用那帕巾慢条斯

理地擦拭着手上水渍,待那双手彻底不见一丝水汽,他才将帕巾搁下,拿起案上那盒朱砂粉。

帷幔微晃,宋濯动作未顿,只淡淡出声:“何事?”

那外间传来了男子低沉的声音,“公子,大公子已至华州,想必明早祭祖前,定能回府。”

他的这位兄长,还是如从前那般谨慎,此番归乡,未与任何人告知,且一路隐藏踪迹。

“知道了。”宋濯取出一撮朱砂粉,放入瓷碟中。

帷幔再次晃动,顷刻间,那外间之人已不知去向。

宋濯将瓷碟中渐渐化开的朱砂粉细细调匀,又慢慢搁回原处,他提笔蘸墨,在那画中女子的唇瓣上轻轻扫过。

那朱唇如火如霞,温湿,柔软,一触即逝。

他眉眼温润地望着眼前的画,久久未再有任何动作,而在他身后,那整整一面墙上,皆是眼前之人。

有她一身素衣,立在那破旧院中望着月色出神的身影。

有她在竹林的青石板路上,不慎跌落在地时的身影。

有她蹲在树下,采摘野草的身影。

有她在深夜,背对火光,仓皇奔走的身影。

有她立在山水画前,紧抿双唇,不安又慌张的身影。

她伏案浅眠,她执笔抄书,她跪坐烹茶……

十余幅画像,皆是她。

第24章 铸兄弟二人【三合一】

夜里,柳惜瑶迷迷糊糊说了许多胡话。

安安被她声音惊醒,还以为她又是遭了梦魇,便轻声唤她,却不见她应答,连眼睛都未曾睁开,只细眉紧蹙,喉中呜咽不知是哭是念。

安安心里着急,又开始推她,也不见她应声。

秀兰听到动静,披上衣服来到里间,点了灯,端至床边,这一探手,便被柳惜瑶额上的温度吓了一跳。

“还叫她做什么,你家娘子起热了你都不知?”秀兰没好气瞥了安安一眼。

安安这才猛然反应过来,那脸色瞬间跟着泛白,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啊?这可怎么办……我、我去请郎中!”

秀兰将她按住,“慌什么,这三更半夜的别没将人请来,再将你自己也病了,你是想让我一回伺候两个?”

这些年来,柳惜瑶虽然看着身子骨瘦弱,却是极少生病的,也是跟她很少外出,也很少与人接触有关,如今这场病来势汹汹,自是将安安吓得六神无主,当即便落下泪来。

秀兰无奈叹了口气,让她先将衣服穿好,去外面烧些热水来,自己则用冷水沾了巾帕,叠好搁在柳惜瑶额上。

随后秀兰便坐在床边,慢慢给她喂水。

“不要……”柳惜瑶又开始说起胡话。

秀兰冷哼一声,接话道:“不要什么不要,让你白日里发疯,连个袄子都不知道穿,就这般往回跑,这下好了,喝一肚子凉风,呕了半日不说,还夜里起热折腾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你这么个主子,啊不对,你才不是我主子,我主子是荣华县主……”

昏沉中骤然听到县主二字,柳惜瑶眉心又是用力蹙起,呜呜咽咽竟落了泪来。

秀兰望着她眼角的泪,心头还是软了几分,说到底她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的,才会被卖入府中做婢,而柳惜瑶也是个命苦的,这世道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最是不公,又何必互相为难。

秀兰叹了口气,帮她将眼泪擦去,“哭什么哭,没出息,既是那二公子肯容你在身侧,你便铆足劲了去诱他,将他迷得五迷三道,纵是最后只能做个妾,不也比随意指给个老头强。若是日后再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你便当真是好日子要来了!”

也是因这屋中暂无旁人,又是深更半夜,秀兰才敢开这个口,若是平日里,她肯定还是要劝阻的。

可这劝阻是她做婢女的职责,要问心里如何想,那便是方才说出口的那番话了。

说罢,门后传来脚步声,知是安安进来了,秀兰便不再牢骚,她让安安去湿两个温热得到帕巾,她则掀开被子,将柳惜瑶那细长的手臂露出。

“你要做什么?”安安不解。

秀兰道:“你家娘子起了热,用温湿的帕子擦手臂,可帮她散热。”

见安安将信将疑,秀兰也不欲和她解释,直接拿了帕子便来擦。

柳惜瑶皮肤又薄又白,只是擦了三两下,就被擦得通红。

安安见状,心疼不已,忙又要拦她,“若不然,还是去请郎中吧?”

秀兰没好气道:“张郎中上次已被你家娘子得罪,别说是咱俩,就是你家娘子再跑一趟,也将半个人都请不回来!”

安安蹲在床边,垂眼落下泪来,“都怨我,是因为我娘子才将郎中得罪的,呜呜呜……”

秀兰无语,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主仆二人真是一个塞一个得没出息。

安安哭了一阵,忽又抬起头道:“若不然,去慈恩堂寻人来帮忙?王伯或是公子,肯定会帮娘子的,对不对?”

秀兰道:“那你便想多了,王伯这几日看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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