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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二兄才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他向来端方自持,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与那心术不正的女子有半分牵扯?”
宋滢嘴上虽不愿承认,但越说心中越是慌乱。
因为柳溪说得是事实,且若宋濯不愿,或者有意想去遮掩此事,大可今日不必外出,又不是有何必须出面的事情,再者,便是非要外出,亦可选那高领衣衫用来遮蔽。
可他就那般毫无顾忌,不遮半分地出了屋,还破天荒地来到荣喜院给荣华县主请安。
这种种的一反常态,都足以说明一件事,宋濯是故意给人看的。
想到这一茬,两人皆是一顿,朝对方看去。
柳惜瑶了解宋滢的脾气,没敢将话说开,便带着几分温哄地轻声道:“你说得对,二公子……不是那种人。”
宋滢似泄了气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默了半晌才开口:“到底事出缘何,待我将那女人揪出来一问便知!”
说罢,她又朝柳惜瑶得意地挑了挑眉,“哼,旁的不说,但凡是咱们府内,只要我想知道,就没有我探听不到的!”
柳惜瑶心头没来由地又是一慌,然表面无异,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莫名的熟悉感再度袭来,宋滢蹙眉朝柳惜瑶看了一眼。
宋滢前脚离开,秀兰后脚就提着食盒进了屋。
“知道娘子肚子还空着,这便拿了些小菜给娘子。”秀兰将两碟精致的小菜摆在桌上,又拿了酥饼给她。
柳惜瑶还是依照以前在幽竹院时那般招呼她一道坐下吃,左右这屋里又没旁人。
秀兰也不同她见外,若是在人前,定还是规规矩矩做女婢,人后只她们三人时,便如何自在如何来了。
柳惜瑶一面用膳,一面将方才宋滢所说转述给了秀兰。
秀兰听后,心里也有些打鼓,不过更多是庆幸,“还好咱们脱身及时,娘子命好嫁给了大公子。”
想起了与宋澜的婚事,柳惜瑶不由摇头叹道:“我如今,还不算嫁了他,那入族一事被耽搁了……”
每次去荣喜院请安,秀兰都是候在门外的,尚还不知入族一事被耽搁的消息。
此刻待柳惜瑶与她说了一遍,她才惊觉原直到现在,那入族一事都尚未办成。
“补一份再发去就是了,干嘛非要等到三月礼成,若到了三月公子事忙抽不开身,岂不是又要延后,这得延到什么时候去?”秀兰急道。
柳惜瑶也是这般想的,“若表兄在就好了……”
若宋澜在,以他的性子,定不会往三月份拖。
然秀兰闻言,却是冷哼一声,“娘子别怨我多嘴,我前些日子是看你烦心,一直忍着没说,我今日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柳惜瑶哪里会与她计较,让她直言便是。
秀兰道:“我原以为大公子是个会疼人的,没想到他也是个脾气大的,娘子只随意提了一句,他就给娘子冷脸看,这次熬了半月才露面,见了面还得娘子来哄,明知是县主的意思,却还要将过错怪到娘子身上,这是没道理的。”
柳惜瑶前几日也会心生埋怨,可后来仔细想想,自己也有过失,便温声劝道:“也不能全然怪他,他骑马回来为了见我,光是来回路上就要耗费四个时辰,几乎一夜未眠,结果听到我要塞人给他,自然会觉得一腔热忱被辜负。”
站在婢女的角度,秀兰是希望两人和和美美,哪怕柳惜瑶受些委屈也无妨,可站在亲近之人的角
度上看,这番话秀兰就不愿意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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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赶夜路的确辛苦,可这到底是为了娘子,还是为了他自己呢?”秀兰将椅子又朝柳惜瑶身侧拉了拉,语重心长道,“让大公子这般辛苦的不是娘子,是他自己啊。”
就如那时与宋濯没有区别,若宋濯不想,柳惜瑶如何能逼迫他,而宋澜这般辛苦,也并非是柳惜瑶所要求的。
柳惜瑶怔了片刻,缓缓朝秀兰点头,“你说得在理……”
见她如从前一样听劝,秀兰稍稍放下心来,语气也有所缓和,低声又道:“总归咱们时刻都得警醒着,男人的嘴是最信不得的,切莫被他们灌了迷魂汤,到时候吃亏受罪的只会是咱们。”
“你说得对。”柳惜瑶轻轻地应了一声,声音不大,神情却透着认真。
她抬起眼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很多时候她都会庆幸,在孤独寂寞时,有安安在旁陪她,在迷惘混沌时,身边又来了秀兰。
“自打大公子说要娶我之后,一切都太过顺利,顺利到我很多次都会觉得恍惚,就好似是在做梦一般。”柳惜瑶嗓音有些微哑。
她想到之前宋澜揽她入怀,与她道出那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时,她竟心生歉疚,觉得她配不上他待她的好。
而在前些日子惹他不悦后,她心中想到的也是自责懊悔,觉得是她伤了他的心,辜负了他的情意。
然此刻,柳惜瑶才终于醒悟过来,在她与宋澜的这段关系中,她竟早已迷失,险些要同当年的母亲一样,信了那所谓的情真意切。
“那娘子现在醒了吗?”秀兰握住了柳惜瑶的手。
柳惜瑶长出一口气,,露出几分笑意地朝她点头,“醒了。”
“醒了便好。”秀兰也松了口气,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这次惹了大公子,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让咱们更了解他了,日后屋内的事,咱们自己想办法应付,莫要去大公子面前提及便是,至于婚事,我觉得最好莫要再拖。”
“那只等下次他夜里寻来时与他开口了。”柳惜瑶若有所思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今跳出那片迷雾再看,柳惜瑶便能清楚的意识到,与其一味担心惹了宋澜不悦,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去试探,倒不如开诚布公,坦白直言。
这才是他最喜欢的方式。
她当初能入了他的眼,也正是因为如此。
往后一连多日,柳惜瑶白日去东苑陪着宋瑶与宋璟温习功课,到了夜里,便会在帐内静静等候宋澜。
两人重归于好的那晚,她因喝了安神药的缘故,虽是记忆有些模糊,但她可以确定,他们二人皆很愉悦,可谓是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愉悦。
她觉得以宋澜的心性,应当很快还会再来,便未再喝那安神汤,每晚都要等到子时以后,才敢真正合眼入睡。
如此这般等了五晚,直到第六日深夜,将近子时,屋外骤然起了狂风,吹得那窗纸呼呼作响。
屋内漆黑一片,连夜里最后的一丝月光,也已被今夜的阴云所遮蔽。
柳惜瑶觉得这般天气,宋澜应当不会来了,便不打算再等,落下床帐便要入睡。
这几日每晚熬过子时,晨起又要去给县主请安,也是让她未曾休息好,如今一合眼,那困意便席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