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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瑶深吸一口气,拿起那温茶便要喝,安安却猛然想起什么,着急地喊出声来,“不要喝娘子!王宪今日与我说了,说你知道那么多,肯定是不能活着离开的!”
阿福与柳惜瑶皆是一愣。
阿福怕这两人闹,赶忙便道:“柳娘子,这茶里只是软骨散,喝了会没有力气罢了,不是要命的药!”
安安似不信他的话,拉住柳惜瑶不让她喝,柳惜瑶却是知道宋濯今日这般安排的目的,他是想要她死心,才让她故意在一侧旁听,并非是要她性命,便温言安抚了安安,随后将那温茶一饮而下。
安安虽是害怕,但见柳惜瑶已是喝了,便心里一横,随她一道喝下。
很快,两人便靠在身后罗汉椅上,齐齐没了力气。
须臾,正堂那边也终是传来了宋澜急切的声音。
“她人在何处?”
宋澜尚未落座,刚一入堂便朝宋濯问道。
宋濯一面烹茶,一面缓缓回道:“商州。”
得了答案,宋澜却是忽然静下,他来到矮几前盘膝而坐,许久都未再开口。
还是宋濯先抬了眼,朝他问道:“兄长便不想知道,她如今可曾安好么?”
宋澜还是没有出声,只静静坐在那里,片刻后才沉着嗓音低低道:“如今局势……不可有半分疏忽大意,否则便会被人拿了话柄,去圣上面前大做文章。”
宋濯自是明白他话中之意,可今日还是要装些糊涂,毕竟那窗后之人不知,“兄长不想知道,她是自行要走,还是遭人所劫么?”
“不重要。”宋澜眼含沉冷,“不管因何缘由,她皆是我发妻,生死同穴。”
这四字听入耳中时,柳惜瑶还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他如此情深义重,心头便又生出几分辛酸,然那泪水还未落下,便又听宋濯问道,“是叫我的人动手,还是将其带回,交由兄长亲自来?”
宋澜再度沉默,那落于双膝的手已是紧紧握住,手背上的青筋已是不住抽动着。
“我今日便下令,让府内准备丧事,便说她在山中休养时,病重离世。”
他似有些答非所问,那双眸中那杀伐果决的沉冷与那几乎从未流露的温润反复交替着。
他明明早已有了决定,若至此刻应当如何,那是他的妻子,最后的了结也应交于他手,可真正到了此时,他却开始犹豫,开始挣扎……
他怕看见她时,他会心软……然他不能心软。
若她此番是遭人劫走,必定会失了清白,即便是她自行要走,她是他的妻,又怎能背叛于他。
更何况大盛最重家风门第,她经此一遭,不论那事情的起因或是缘由,结局都会遭人非议。
便是瞒了众人,也瞒不了他自己心中的这道坎,更不必说还有那勇毅侯府诸多之人……
宋澜用力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许久后才沉沉呼出,再睁眼时,那眸中便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将其尸骨送去洛阳祖坟,以我之妻名义入葬。”
他们说好了,要生死同穴。
此生他只她一人,绝不会负她、叛她。
而此番,他只能先送她而去,待那百年之后,他已是会伴她身侧,与她一道长眠永久。
第77章 金如释重负
生死同穴。
这是他们头一次行至亲密时,他予她的承诺,那时她心中欢喜,皆是感动,而此刻这四字再入耳中,便只觉阵阵恶寒,心头好似被人狠狠插了一刀,将过去的种种皆已斩灭。
她一直以为,她对宋澜了解至深,以为当她失踪之时,她那
心急如焚的夫君会倾尽一切来苦心寻找。
她听他口口声声都在说,她是他的妻子,他务必要将她寻回。
然她如今方是骤然醒神,原他要找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命。
甚至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于他而言似也没那般重要了。
柳惜瑶在来时的路上,还曾想过,若宋濯将二人之事说出,宋澜会如何做,如今她有了答案,那定然是顾及宋氏名声,毫不犹豫将她除之。
他善待于她不假,承诺于她也不假,甚至心中喜她也是真,可当涉及朝堂,涉及家族之时,他也会毫不犹豫将她牺牲。
所以,便是他知道了一切,知道宋濯所为,知道宋滢所为,最终命丧黄泉之人,也还是她柳惜瑶。
偏厅的房门被推开。
颀长的身影走入眼前,宋濯俯身将她抱起。
她面色与唇瓣皆已毫无血色,整个人怔懵着不知在想何事。
回梅苑这一路上,他始终未曾出声扰她。
直到她趴在床上,开始低低啜泣之时,宋濯心头终还是又有了一丝凌乱。
他将紧紧她环住,将唇齿从她肩后寻至耳畔,用那朱红的薄唇一点一点将颊边泪水裹入喉中,“可还要回去……去寻你那正人君子么?”
柳惜瑶哭着别过脸去。
宋濯看着眼前柔顺的墨发,慢慢将鼻尖探入其中,“你以为……勇毅侯府大公子的正妻,就是那般好做的?”
他说着,低笑了一声,“他若当真如此在意你,又怎会连半个护卫也不舍给你?”
宋澜身侧并非是没有那等武艺极高的亲随,但凡他离开华州时,留一个在暗中护着柳惜瑶,又怎会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话说直白些,他的确心悦柳惜瑶,可若同他自己相比,那还是少了些。
若从前,柳惜瑶兴许还要替宋澜争辩一二,许是他知道京中不平,才会将亲随都带在身侧,而她在侯府,定然安稳无忧,才未曾思虑那般多。
可如今,她不想再寻任何理由,宋澜的想法于她而言不再重要。
宋濯从后衔住那细长白皙的脖颈,低哑出声,“瑶儿……我若做不到,便会放你离去。”
柳惜瑶颤吸口气,合上那泪眸,又想起偏厅时安安的话,她默了片刻,用那异常平静的声音说道:“我知你与晋王之事……你不可能放我走的,待哪一日你没了兴致,便是我死期。”
宋濯眉心微蹙,“谁与你说的这些?”
柳惜瑶没有回答,宋濯却已是猜出是那李羡。
他不由气笑,所以在她心里,哪怕只是一个没见过几面,且还将她戏耍之人,都比他的话更为可信。
宋濯将她松开,整个人平躺于她身侧,那微凉的眸子望着帐顶。
光是今日一日,他便几次三番心绪难平,这不该是他该有的模样。
宋濯合眼去平心绪,然触碰到她指尖的刹那,又想起年初时,宋澜当着阖家人的面,在桌下玩弄着她的手,而她羞涩又故作镇定的画面。
阴冷与淡漠在心头反反复复,他终是忍不住将那手一把握住,他低低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玩着那指尖,“瑶儿这般厉害,贯会拿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