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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几率不大,即便筹码只有一百块。
窗前的阳光,慢慢流回地板的缝隙。
直到月光流出,罗泽琳才晃过神来。
她坐在地上,一夜无眠。
天刚刚亮,就出了门。
清晨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冰凉。
她靠在公交车上,摇摇晃晃。
看这个世界,也摇摇晃晃。
因为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服务生的近况,罗泽琳知道家属已经把他接回了家里照顾,毕竟高昂的护理费用和住院费用,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得了。
即便当时钟家已经给过人道赔偿,但很显然,对一个瘫痪病人来说,那些钱也只不过是能保住他一条命罢了,对于这个普通的家,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罗泽琳想,现在的确是帮助家属拿到赔偿的最好机会,自己作为记者也的确该帮他们讨回公道。
可是作为记者,她也更清楚家属站出来的后果。
不仅会被媒体不断消费,强行展示自己的伤口,而且还会被谩骂,嘲笑,嘲笑他们见钱眼开自作自受。
对于病人来说,这些事情无异于二次伤害。
罗泽琳丝毫不觉得自己多想,因为站在那座脏乱的居民楼前她就能看到事情的结果。
但她不知道,除了这个办法,还能怎么做?
似乎除了家属自己发声,就没有其他途径了。
她迈开脚步,往居民楼里走去。
地上散着没有处理的垃圾,随便走一步,鞋底都感觉黏腻无比。
罗泽琳记得,自己刚来京都时,也是租住在这样一栋居民楼里。
因为没有电梯,每天都要爬六层的楼梯。
那时她就幻想,幻想在京都买下一间属于自己的带电梯的房子。
不久后,她的确住进了这样的房子。
即便,是租来的。
再往后,罗泽琳就想,想这房子如果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这样,自己就可以再继续畅想,往更大的天地闯。
闯出一片天地,闯出更多的名和利。
而这一切,只要她抬手敲下门就足矣。
锈迹斑斑的铁门,散发出血和药的气息。
待她敲下,鲜血沾在手上,便再也洗不干净。
即便罗泽琳可以说服自己,自己是在为这家人讨回应有的公道,讨回本属于他们的补偿。
可吃进肚子里的馒头有没有沾血,她的嘴巴,她的脾胃,她的身体会一辈子都记得。
突然,胃里传来一阵翻涌。
罗泽琳捂住嘴巴,快步跑了下去,跑到楼梯台上,将头伸出窗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好一会,胃里那阵恶心的感觉才慢慢消去。
她抚了抚胸口,站直身体,思索到底该上楼还是就此离开时,一个人影正站在窗外不远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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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红色的身影,足像一滴血,滴进她眼里。
罗泽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那抹红色的身影,却越来越靠近,似乎要进到这栋楼里。
她赶忙下楼,脚下也越来越快,快到她自己都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要下来。
“你…你怎么来了?”
高海臻停在楼道口,望着满头大汗的女生。
“我来看看,我能不能拿到这一百块。”
一滴汗水,从罗泽琳额前滑落。
她仿佛没有察觉,只是死死咬着唇,看着眼前的女人,任由汗水一路流到下颌。
几个字,从牙缝中挤出。
“我做不到。”
“那就算了,”高海臻歪头看她,“我找别的媒体,也是一样的。”
罗泽琳眉头深锁,“就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吗?”
“那你觉得该怎么做呢?”
“可以去打官司,也可以用正当途径帮他们曝光,避免他们受到外界的影响,总之可以有很多的办法,不是非要把他们推到风口浪尖上。”
“而且你知道的,媒体会对一个陌生人有多么残忍,人们想看什么,他们就写什么,想写你是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想要劲爆一点的,就能随意编造你母亲的过往。”
“我知道他们需要钱,这段时间工作室也赚了许多钱,我可以都给他们…”
高海臻听着她一字一句,情真意切。
以自己的性格,是没耐心听她说完这些的。
但她很想知道,“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罗泽琳顿住,“没有关系。”
“那你管他们做什么?”
是啊,高海臻的问题,也是罗泽琳的疑惑。
她明明说了,可以换人做这件事。
自己就可以不用受道德的煎熬。
可是,真的不用忍受吗?
现在康利的收购战打得那么响,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媒体手里的笔放大数百倍。
而这些笔,花钱就能买到。
钟家那么有钱,把白的写成黑的,有什么难的呢?
把贫穷写成罪证,又有什么难的呢?
“我良心过不去。”罗泽琳说。
听到这几近幼稚的回答,高海臻笑了一声。
她忽的抬起头。
看六层楼的屋顶,矮矮的,一眼就到头。
看铁锈色的楼梯,组成万花筒。
看她牵着母亲的手,一层一层往万花筒上走。
好几次,她们都会听到四楼的夫妻在吵架。
说那个下不来床的老爹,如何如何难伺候。
怎么不早点死了算了。
每次听到,母亲都会捂住她的耳朵,
然后赶紧带她上楼回家。
那些话,高海臻怎么可能听不见。
所以她很郑重地告诉母亲,如果她生病了,自己永远也不会丢下她。
她笑着说,那些人说的都是气话,没有人会真的丢下家人不管的。
可是,母亲撒谎了。
高海臻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眼前的女生。
“你手里的视频,开个价。”
“我…”
她打断了罗泽琳又要开始的长篇大论。
“不给媒体,是有别的用处。”
罗泽琳想要追问,可触及到高海臻那冷漠的眼神时,还是咽了回去。
“不用了,你直接拿去吧。”
高海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这个视频,可以谈一个好价钱。”
“不用了。”她坚定拒绝。
高海臻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红色钞票
“我不白拿,拿你的筹码换。”
说完,她将钞票放到罗泽琳手中,转身离开。
走至门口时,忽又停下。
回头,说:“以后,工作室的事不用再问我了。”
红色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墙外。
罗泽琳收回视线,低头看向手中的钞票。
红色的,鲜艳的,短暂的,结束了。
来到车旁,高海臻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回头,看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