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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齐岷便开始能下床活动了。

这三天,虞欢也慢慢跟方伯、王氏熟悉起来,得知这方家村乃是靠近威海卫的一座渔村,属登州府和威海卫的交界处。虞欢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从观海园岛外飘往这威海卫渔村的,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这渔村偏僻,离登州又够远,东厂那拨余孽应该不会追来;忧的则是观海园目前的情况,尤其是春白等人的下落。

齐岷看出她忧心忡忡,这天用完午膳,开解道:“张峰在城内有部署,飓风停后,他们会第一时间赶赴观海园。田兴壬纵火烧林的时候,他们应该入岛了。”

飓风席卷了海岛一天一夜,而大火是在天气放晴后的后半夜燃起来的,这中间相隔的时间足够张峰领着一批援兵赶来。那天齐岷重伤后选择在石洞里休憩,便是基于这样的判断,谁知道田兴壬竟会恼羞成怒,派人放火。

不过,也正是这一场气急败坏的火,让齐岷基本确定了辛益一行的安全。

“所以田兴壬是因为锦衣卫援兵来了,没有时间再搜查山林,于是干脆放火?”虞欢推测。

齐岷点头。

虞欢心里稍微平静些,又道:“那……我们呢?”

齐岷微怔。

虞欢试探着道:“我们要尽快联络锦衣卫,想办法返回登州么?”

齐岷神色微变,已然猜出虞欢是想要试探什么,淡淡道:“登州的锦衣卫不多,眼下应该正忙于处理观海园一事。”

这话的暗示性已经很明显,登州一团乱麻,锦衣卫根本分身乏术,且二人才刚互明心意,能够漂泊至此,以夫妇相处,算是天赐良机,平心而论,齐岷也是有私心的,并不想这么快恢复以前的处境。

可是虞欢偏又接着问:“难道他们不会来找我们?”

齐岷看她一眼。

虞欢有恃无恐,就等他表明态度。

“会。”齐岷眼神沉沉的,声音有点像从齿缝里挤出,“等着便是,不用联络他们。”

虞欢目的达成,嫣唇上翘,乖乖道:“好呀。”

齐岷看见她那一对甜美的梨涡,心里发痒,撇开眼。

虞欢收拾碗筷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个瓷瓶以及包扎伤口用的干净纱布。

“大夫说三天要换一次外伤的药,今日是第三天了。”

齐岷靠坐在床上,想了想,道:“叫方伯来吧。”

“方伯外出捕鱼了。”虞欢把药瓶、纱布放在桌上,眨眼道,“要叫大娘来吗?”

“……”齐岷发现她特别爱跟自己抬杠,还总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

“你肯吗?”齐岷反问,一脸不动声色,脑海里回响的则是那天夜里她夸的那一句“大唷”。

虞欢琢磨:“是有点不太肯。”

齐岷不说什么,开始径自脱衣。

那天在树林里跟东厂杀手厮缠,身上的外伤有多严重,齐岷心里有数。换药是要拆开每处伤口的旧纱布,清理完伤处脓血、污垢后,再把新的药粉敷上去重新包扎的,齐岷先前想叫方伯来,乃是担心虞欢会承受不住。

可实践证明,齐岷似乎是多虑了。

虞欢换药的手法并不娴熟,但从他脱衣起,便没发出过什么惊呼声,也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会心疼难挨,潸然落泪,乃至哭哭啼啼不能自已……她平静而耐心,镇定而用心,遵照着医嘱一点点地处理他身上的每一处创伤,齐岷无端涌起一股更深层的感动。

其实,在一些艰难的时刻,虞欢是可以让他放下心来依靠的。

上身的伤换完药后,床侧的板凳上已放满血迹斑驳的绷带,虞欢还要帮忙往下处理大腿上的一处外伤。

齐岷道:“我自己来。”

虞欢住手,忍不住道:“你脸皮怎么这样薄?”

自打那天晚上夸赞他“很大”后,齐岷再没有给她一饱眼福的机会,他人都伤成那副模样了,这三日来仍是坚持自己擦洗身体,擦下身时,还一定要她背过身。

虞欢不理解,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臊的?

“劳驾。”走神间,又听得这声熟悉的命令。

虞欢忍不住揶揄:“你不会中看不中用吧?”

“……”齐岷感觉自己脾气真是要被她磨砺成半个圣人了,眉目不动,“不知道,没用过。”

“……”这次轮到虞欢吃瘪,脸颊一瞬涨红,表情复杂地转过身。

齐岷动作很利落,并且大腿上的伤口也不深,三下五除二便处理得差不多了。

虞欢听见一声“好了”后,转回来,收拾桌凳上的纱布。

齐岷道:“你的呢?”

虞欢没听明白。

齐岷没看她,状似专心地系腰带:“你的伤。”

虞欢的伤跟他是差不多时候受的,按理说,也该是今日换药。

虞欢眼眸微动,很快有所意会,哦一声道:“大娘今日帮我换过了。”

齐岷不做声。

虞欢拿起东西离开,踅身关门时,看见齐岷坐在靠墙的床榻上,沉着一张俊脸,到底没忍住,偷偷一笑。

小样儿。

自己不肯就范,却想着借换药的由头来占她便宜?

想得美呢。

秋日午后,风声沙沙,院角一棵黄葛树光影流转,虞欢从外面回来,竟见齐岷仍是裸着上身坐在床头,不由蹙眉:“怎么还不穿衣裳?”

齐岷眼眸敛着,依旧不做声。

虞欢看一眼被他放在床侧的上衣,走上来,先拿起亵衣,哄道:“对不住,差点忘记官人受伤了,来,咱们穿衣。”

左一声“官人”,又一声“咱们”,最后再来一声“穿衣”,声音细细软软,温温柔柔,半是哄慰,半是促狭。

齐岷不戳破,挺背坐直,伸臂套上亵衣后,由着虞欢系衣襟处的绳。

二人鼻尖一时相对。

虞欢指尖似葱根,摩过胸膛;睫毛似羽扇,挠在心尖;唇瓣则微开着,似风里簌簌抖动的花瓣,稍不留神便会飞落下来,落入自己口里……

齐岷伸手揽住她后颈,低头覆上。

唇瓣相贴,干柴焚燃。

虞欢早就料着会有这一遭了,可被齐岷吻住时,肩膀仍忍不住瑟缩,锁骨拱得像受惊的蝶翅。

齐岷的吻又是那样霸道,狂热,碾着人的唇,摩着人的齿,不慌不急攻进来,要把人一步步拆吞入腹。

暧昧声响起,夹着不成节奏的低低气息,虞欢心口沸烫,明显感觉到齐岷的吻里有太多隐忍的欲*想,以及没有消解的、报复似的怒意,念及先前对他的捉弄,决定来安抚。

于是这一次,是真的回应了。

屋里的气温一下更高,明明是秋意深浓的午后,风又是那样冷瑟,屋里的两个人却像哔啵作响的炭火。

吻毕,彼此气息全乱,齐岷却没有停的意思,开始吻向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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