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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冲动,若她能化作药石来解他困境,她也是愿意的。

可是……她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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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阿柠人在针灸科,谁知这一日回去,恰孙姑姑着急忙慌地要去函德殿换药草。

元熙帝性情不同一般人,是以他的寝殿中不是用药草果子便是用药草来熏殿,若是果子自然由尚膳局负责,若是药草,便要有太医院来负责更换了。

最近帝王不寐之症,御医为元熙帝开的药方中便有药熏,是以每隔三日,太医院都要专门前去更换药草。

阿柠也没想到,这一日轮到为帝王置换熏药,孙姑姑要带着瑞香和阿柠一起前去。

阿柠听了,心里顿时浮现出期待。

她想再看看他,哪怕只看一眼也好,迫不及待地想看。

孙姑姑看着阿柠那瞬间亮起的眸子,一时有些无奈:“阿柠,你——”

安分些,安分些,她一直这么告诫阿柠,但阿柠仿佛听不懂一样。

如今阿柠听到皇帝时的那样子,简直犹如怀春女子一般,让人心中不安。

她在宫中多年,自然看得透彻,元熙帝那样的,他就不是寻常帝王,甚至他不是寻常男人,皇帝软禁了那么多的佛道高人,一个个的,都是要日日为帝王念经念咒的!

皇帝真信那些吗,不,他就是要听听而已。

总之如此性情孤僻怪异的皇帝,指望从他那里得到世俗的宠爱,指望如同戏文中一样以色侍人,别做美梦了,在年号为元熙的年代,这种事是不会有的!

可她没办法劝,她只能无力地道:“不要惦记你不该惦记的。”

阿柠低着头:“姑姑,我知道。”

瑞香听这话,却探究地看了阿柠一眼。

皇帝于她来说自然是遥远的,看不着摸不到的,但是阿柠竟然开始肖想皇帝了,她可真是野心勃勃。

不过瑞香也忍不住想,阿柠一向运气好,说不得自己可以学学?

也许她也可以肖想下皇帝?

搏一搏,若能赌对了,这辈子的荣华富贵还能少了吗?

这么想着间,一行人踏入函德殿孙姑姑再次叮嘱着阿柠和瑞香诸般细节。

“寝殿的香薰药材是放在缸中,殿中的内侍会抬出来更换,不过有两个瓷盘,是不好拿出来,必须我们进去换,这就麻烦了。你们万万记住,等下进去寝殿,不可发出任何声响,要快速收了药草更换了,咱们进去的时候,恰赶上陛下午歇,不能早不能晚,只有大概一刻钟时候。”

阿柠懂:“不能让陛下看到咱们换药草。”

孙姑姑点头:“是,咱们底下人做事,不能惊扰了殿下,若是,那便是我的不是了。”

说话间,她们已经抵达函德殿外,此时殿外侍卫森严,每个侍卫都笔挺而立,肃穆到仿佛石头。

寝殿外侍立着一些太监宫娥,每个人都低着头,鸦雀无声,台阶下还候着几位官员,那些官员一个个屏声敛气的,这寝殿外明明站了这么多人,却是落针可闻。

阿柠纵然已经来过一次,但再次见到这种场面,依然心中压抑,甚至觉得喘不过气来,心口压得慌。

不过她很快想到元熙帝。

自己只是偶尔来一次便觉窒息,可他呢,日日便住在这里,隔着暗黑的帷幕,在沉闷压抑的殿宇中熬过一日又一日。

他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想到这里,阿柠忍不住略抬起眼,瞥向殿宇的窗扇。

其实函德殿的窗棂颇为宽阔,若是打开来,这函德殿也可以敞亮的,通透的,可是现在却一层又一层地包裹着,于是殿宇中阴凉,暗沉,寂静到仿佛不似人间。

就在这种胡思乱想着,一个念头突然出现。

这个念头太过可怕,以至于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赶紧收敛了所有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跟在孙姑姑后面,先是入了一处小门,走进去,旁边还有两位威严的侍卫,那侍卫还查了腰牌。

最后终于,孙姑姑带着她们踏入寝殿中。

一进去寝殿,阿柠便觉越发喘不过气来了。

其实这寝殿内布置清雅,且有阵阵药香,颇为动人,可是却凭空透出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沉重压抑,像是大暴雨来临前的压下来的黑云。

阿柠深吸口气,求助地看向孙姑姑。

孙姑姑快速地给阿柠瑞瑞香使了眼色,让她们跟随在她后面,之后她先走到一处案几前,熟练地取了上面的佛手和香橼,并药草包,那药草包是由艾草、安息、独活和甘松做成的,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阿柠眼疾手快,举过去漆盘,孙姑姑放在漆盘中。

之后孙姑姑又去了另外一处,取了相应的药草包,全都放在漆盘中。

阿柠小心地侍立在侧,不过眼睛却不着痕迹地瞥向一旁。

寝殿其实颇为挺阔宏伟,之所以让人感到压抑是因为窗棂上都垂着暗色的帷幔,那层层帷幔下来,把这里遮得密不透风。

她这么看着时,突然见那边桌上摆着一对碧玉杯,玉色翠绿,晶莹剔透。

关键是……有些熟悉。

她下意识往那边走了两步,小心地看,脑中便浮现出一些画面。

她便想起来了,这种碧玉杯其实是用鸳鸯玉做成的夜光杯,她上辈子似乎有一对这样的。

突然间,眼前画面一闪,她竟想起,她那夫君手中捏着夜光杯,温柔地揽着她的肩。

这时,衣袖却被扯了下。

阿柠微惊,抬眼,便看到孙姑姑那张压抑着愤怒的脸。

她顿时清醒,忙恭敬地低下头。

而就在这时,帷幔后面,一个挺拔修长犹如翠竹一般的身形,无声地立在那里。

他宽大的白色软绸长袍逶迤在地衣上,乌黑的发披散在肩头,可他抿着唇,眯起漆黑的眸子,视线无声地追逐着殿中的小医女。

自从发现了这个小医女,他便无法抑制自己,他总是在想她。

可他又不愿意出现在她面前,更不愿意问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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纡尊降贵地问,你是朕的阿凝吗,他不想。

可他又忍不住,渴望犹如瓢泼,狠狠地浇在他心上,他被淋得晕头转向。

他用尚存的理智思索着这件事,这个小宫女十六岁,所以是阿凝死后,芳魂无处可归,只能依附在这么一个小女子身上?

但是——

若她真就是阿凝,为什么不上前握住他的手,为什么不过来抱住他?

但凡是阿凝活了过来,她面对自己又怎么会有半分的疑惑?

她怎么忍心让自己苦苦地煎熬着,却狠心不相见?

可她若不是阿凝,又凭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窥探他,她也配吗?

元熙帝又想起之前太子说的话,太子曾经来禀报过,说是有个小医女意图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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