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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视线。
她眼睛澄亮,有期待,有忐忑,充满爱意。
李君劢的心却越发冷硬,他攥了攥藏在袖下的拳,屏住气息,等着父皇接下来的话。
这时,元熙帝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她便是你的母亲,她如今再世为人,又重新回来,我们可以一家团聚了。”
李君劢只觉,父皇的每一个字,都敲在他心上,敲得他的心阵阵颤痛。
这一刻他心底涌起浓郁的疲惫和无奈感,身体摇摇欲坠,几乎无法支撑。
他不明白,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父皇竟然也能信?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父皇虽偏执固执,但他是敏锐的、精明的,不会轻易被任何人所迷惑。
他应该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可是现在,父皇搂着另外一个女子,用她来替代母亲,还要跟自己说这种话,这简直是对自己的羞辱。
他不能接受,真的不能接受!
第52章 温存
阿柠自然看到李君劢的震惊, 知道他并不相信李秉璋的话。
期待落空,她有些失落,不过她很快告诉自己, 自己这一番经历匪夷所思, 若是换一个人,必然也是不信的, 可这都是她的亲身经历, 是她经过苦苦寻觅和挣扎后,才重新获得的。
所以她要说服李君劢,要试着和他讲清楚。
她直接起身,走下台阶, 走到李君劢面前:“君劢,你若是不信, 我可以和你说说你刚出生时的种种,或者你幼年的经历, 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有些印象,你幼时贪吃桃子, 结果却引发红疹, 你自己吓得不轻,之后再不敢吃桃子——”
她正说着, 李君劢的视线陡然射过来,冷漠排斥。
阿柠怔了下, 还是试探着道:“君劢,你也可以问问我别的什么,或者你外祖父的家事,我都记得。”
李君劢却只是勾唇,不屑地一笑。
眼前女子神情柔软和诚恳, 若换一桩事,换一个处境,他一定信她。
可她不是,一定不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记事早,两岁多的记忆还残留一些影像,他至今记得母亲阖眼长眠的样子,他曾偷偷地用手去抓她的手指,但那手指是冰冷的,再也不会有任何回应!
所以他又怎么会被人用如此幼稚的手段欺骗呢?
他冷眼看着她,嘲讽地望着她:“顾女医,我怎么记得,往日你见到孤,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处处恭敬,小心翼翼,那时候你怎么不说你是孤的母亲?如今你自以为得了父皇宠幸,倒是敢大言不惭和孤说这些?她已经不在人世,你以为你冒充得了吗?”
他厉声道:“你若只是仗着相貌有几分像她,在这里骗取父皇的宠爱也就罢了,可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冒充母后,你也配吗?”
阿柠知道他对自己成见已深,她只能耐心地解释道:“君劢,之前时候,我浑浑噩噩并不记得前生事,只隐约有些印象,如今我终于想起来了,自然记得自己原本的身份。”
然而李君劢却只有嘲讽:“简直是胡说八道!”
阿柠苦笑一声,问道:“君劢,你幼时记事早,难道你就没一丁点印象吗?”
她走上前,试探着伸出手:“我是你的阿娘,你曾软软地唤我阿娘啊!我曾经这样抱着你,给你哼唱陇地摇篮曲儿,我现在给你唱,你听听,会不会有些熟悉?”
李君劢却后退一步,恨道:“你不许碰我,我绝不会信你。”
阿柠一时也有些无措,其实早知道这个结果,可总是想试探着说服,如今迎着他防备厌恶的眼神,心里都是痛。
这时,李秉璋突然开口:“君劢,你怎么和你母后说话?”
他径自走到阿柠身边,握住阿柠的手,和她十指交缠,温柔地护住,之后狭薄的眼睑微抬,望向李君劢。
他的眼神冷锐,满是责备。
李君劢神情微顿。
李秉璋:“阿凝,是我的错,这个孽子实在是冥顽不灵,是我没教导好他。”
李君劢听得眼睛都瞪大了,他看到他的父皇挽着那女子的手,怜惜地半搂住她的肩。
那愧疚而无奈的强调,那温言软语的哄劝!
他不敢置信,父皇何曾对谁假以辞色,如今竟如此贬损自己!
他神情恍惚,几乎疑心自己在做梦,可是耳边依然传来父皇的声音,父皇还在哄着那女子,却是说什么,要让她登上后位,要让她母仪天下,还说穆清懂事,穆清听话,说这个孽子不必理会。
李君劢听得身体颤抖,几乎站都站不稳,怎么都想不到,父皇竟要其他女子彻底占据母亲所有的一切,覆盖她往日的痕迹。
眼睛迅速泛起湿润,鼻子更是酸涩得难受,可是他依然拼命地忍着,用沙哑颤抖的声音道:“父皇,把母后的牌位赐给儿臣吧,儿臣要带着母后的牌位走。”
阿柠正被李秉璋圈在怀里诸般哄劝,此时听得这话,心头一跳,牌位?自己的牌位?
她还活着,虽然是再世为人,可是活得好好的,她其实并不想看到自己的牌位!
她忙征询地看向李秉璋。
李秉璋冷硬拒绝:“当然不行。”
李君劢咬着腮帮子,红着眼圈盯着李秉璋:“为什么?”
阿柠从李秉璋怀中抬起头,直接道:“虽然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但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牌位,不吉利。”
李君劢气得额头青筋直蹦:“你?”
差点想冲过去。
李秉璋搂着阿柠的动作温柔,对着李君劢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的:“李君劢,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并没有半句隐瞒,你若不信,自己去查便是。可我现在要告诉你,在你母亲面前,你至少要有为人子女的模样,下一次,我不希望看到你对她的任何不敬重。”
李君劢听得这话,满腔的怒意突然化为无力。
他抿着唇,昂着头,倔强地望着李秉璋,却看到自己父皇眼底的冷硬和不容置疑。
他艰难地吸了口气,惨然一笑,颓然地道:“好,那儿臣先行告退了。”
说完突然转身,大踏步离开。
因为过于匆忙狼狈,以至于在踏过台阶时,脚底下一个踉跄。
阿柠看着李君劢的背影,也是有些茫然,此时的他失了往日的矜贵傲气,分明是萧条落寞的模样。
于是第一次,她面对李君劢,并不是敬畏和陌生,竟也有些心疼了。
他往日看似孤高,但其实和李穆清同龄,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年。
她这么看着时,一旁李秉璋声音传来:“心疼了?”
阿柠收回视线,低声道:“他和穆清一样大。”
但却四平八稳的,像一块墨黑的砚台,还是御桌上的,沉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