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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一日回到府中才知道,阿凝不想和亲,曾来自己院中寻自己,苦苦侯在书房外等着,最后却失望而归。
他也想过去和阿凝聊聊,但想想也没什么好聊的,他没办法帮她,又能说什么呢?
后来在一个无人知晓的黎明时分,跟随着那个沉默阴郁的六皇子,远赴陇地。
他一直犹豫,想和阿凝说说,但作为父亲,他也不知道怎么和自己女儿开口。
关键是说什么,他能为女儿做些什么?他没办法保全他,也没办法让她继续留在燕京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远嫁。
他曾经私底下找过李秉璋,希望他能照顾好自己女儿,也为她尽可能打理更多的嫁妆,可谁知道,她在陇地只熬了三年,便没了性命。
想到此间,安国公府有些疲惫地垂下眼睛。
这些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他知道自己不该再去想,如今最要紧的是元熙帝。
元熙帝,昔日谁都不曾看在眼里的六皇子,自己当年和他密谈时,言语间自然也有威压之态,面色不善,可谁知道就是这么一位,竟然践祚帝位,且以雷霆手段震慑群臣,行事暴戾,杀伐狠绝。
这些年,朝堂上但凡有言辞忤逆者,都一个个倒下,燕京城多少门庭就此败落,往日那些熟悉的老友,陆续也没了踪迹,朝堂上早换了一番模样。
可唯独安国公府烈火烹油,一路扶摇直上,荣耀加身。
别人只道他们家出了一位皇后,虽已不在人世,但帝王念旧情,情深义重,必然厚待岳家,所以他安国公府是一眼看得到的锦绣富贵,可只有安国公心里明白,元熙帝并不喜自己,甚至厌恶这个岳家。
年节时拜见天颜,帝王垂眸望向自己时,眼神是居高临下的冰冷。
昔日那位孤僻沉默的六皇子从来不是什么宽容大量之辈,甚至可以说他是睚眦必报的人,他自然记得自己当年对他的轻视和不屑,以及不得不托付女儿的不得已。
如今他之所以对自己施以恩宠,不过是看在阿凝的面子上罢了。
这时马车进山了,山路开始崎岖起来,马车拐了一个弯,有飞鸟低低地自窗边掠过。
安国公在这颠簸中却想着,或许阿凝临终前也曾经特意提起安国公府,她也许也挂念着自己,这就是安国公府能够安身立命的筹码,是自己的依仗。
本来这个筹码捏在手里,他可以捏一辈子,他也可以自己欺骗自己,忽略昔日阿凝在家中受的那些委屈,他可以假装不存在就此忘记。
可是现在,他总觉得一切仿佛不一样了。
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抬眼望向远处阴沉的天际,那里有黑云隐隐聚拢,寒风呼啸着自山间掠过,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吹冷了。
这时候隐隐有所感,在这个冬日的赤扈山,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是自己无力阻止的。
而就在安国公惆怅忐忑时,聂氏心里却自有一番主意。
她陪了安国公片刻,便在半路歇息时,寻了个由头下了马车,去了后面一辆陪着女儿罗雪棠。
罗雪棠今年十八岁,比阿凝小十二岁,但是相貌间却和阿凝很有些相似。
若是之前,聂氏并不抱什么希望,这些年她暗暗看着,知道那些有所图谋的人是什么下场,并不敢让女儿以身犯险,可是现在她却跃跃欲试了。
她回忆着昔日的阿凝,笑道:“到底是我的女儿有福气。”
罗雪棠正觉心中烦闷,如今听母亲这么说,疑惑问道:“母亲,这是何意思?”
聂氏笑着道:“前几日我和你父亲商议着,你已经十八岁,婚事也该敲定下来,不能耽误了。”
罗雪棠略低了一下头,心里自然有几分不甘愿。
聂氏看出女儿心思,得意地扬眉笑道:“可是如今事情突然生了变故,你可以一偿夙愿,咱们家也可以攀高枝了。”
罗雪棠听这话,疑惑,眼底升起希冀:“母亲怎么说这话?”
她喜欢元熙帝,一直都喜欢,毕竟那样俊美的男子,谁能不喜欢,甚至因为这个,她的婚事至今未定,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毫无希望。
元熙帝只惦记着一个死人,这让她怎么甘心!
聂氏笑着说起来这件事来龙去脉,罗雪棠一听,顿时失落了,酸涩地道:“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女子?一个医女,竟得了他的青睐,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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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氏却是笑得笃定:“这说明皇上终于开始走出来,忘记阿凝,往日我不敢让你试,是因为他死心眼,一直惦记着阿凝,如今却不一样,他愿意动凡心,这说明石头也裂了缝,既然有缝,那咱们就有机会。”
她满意地打量着女儿:“若论情分,你自然比那女子亲近,若论相貌,你也一定比那女子更像阿凝,不说别的,只说阿凝昔日的过往、喜好,这些除了咱们家,谁能更清楚?”
罗雪棠怔了怔,觉得母亲说得有道理。
聂氏又道:“皇帝的后宫,但凡有缝,咱们家就能往里面钻,他要纳哪个女子都行,只要纳了,于情于理,咱们家也能在后宫占一席之地,进了后宫,咱们自然有的是手段。”
罗雪棠听这话,眼睛逐渐瞪大,兴奋起来。
她明白母亲是对的,她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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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行人抵达赤扈山,安国公自然忧心忡忡,相比之下,聂氏和罗雪棠母女两个却是满心期待,罗雪棠甚至迫不及待起来。
听说这次被匆忙召来赤扈山的不止安国公府,还有皇亲国戚,几位朝中重臣以及家眷等,自己有了这心思,别人未必没有,后宫如今空无一人,那么多位子等着人去占,大家说不得都要拼一把。
下榻后,她便连忙沐浴盥洗,并自随身的箱笼中挑拣衣裙,聂氏帮着把关,最后挑了一件松绿褙子搭配洒红裙。
她笑道:“往日你姐姐似乎最爱这么穿,松绿褙子配白色,配红色都好看。”
罗雪棠听这话,其实心里有些不痛快,她已经不太记得那个传说中的姐姐了,心里也并不喜欢,更并不甘心学了姐姐的模样去蛊惑帝王的心。
可她也知道,自己十八岁了,必须设法了,不然这辈子就要彻底错过了。
她只能先设法笼络住那个男人的心,再图其它。
聂氏又帮着女儿重新梳洗过,指点着,要妆容和发饰都尽可能模仿了当年的阿凝,待打扮过后,她自然是格外满意。
恰时辰也差不多了,母女两个出了寝房,前去见安国公,过去时,便见外面校尉林立,那衣着一看便知,是太子的人。
聂氏给女儿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进去拜见了。
李君劢此时正和安国公说着话,对于这位外祖父,他还算敬重,此次因阿柠一事,他更是将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