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


住陶西右头顶的灯光,像个魔鬼一般地低声道:“我想要什么,你不是很早就知道的吗?”

希望的火种骤然熄灭,陶西右瞳孔剧缩,好似有人往他胸口灌入黏稠的沥青,叫他的思绪飞回很多年前的那个冒着热气、充满酸臭味的夏天。

那是陶西右十二岁的事,那时候他妈时常不在家,从学校回到出租屋,冰箱空空,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张文良偶然认识陶西右后,确实帮助过他。带他回家里吃过很多次饭,有次还因为帮他而被同学的社会哥哥打得手臂骨折。

那时候陶西右真的很尊敬很崇拜张文良,每天从学校出来就去他家家里给他做饭。

张文良的父母在外地打工,他自己早就不读书,在街上当混混,整日游手好闲。家里又乱又臭,垃圾食品和坏掉的蔬菜混合出一股股奇怪的臭味,陶西右每次来都会认真清扫干净。

他当时太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张文良的恩情,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毕竟张文良和他无亲无故,却待他很好。

一切的转变都在一个炎热的下午,当天是周五。

陶西右下课过来,做好了饭却不见张文良身影,自己便草草吃了一些,因为太困,就在沙发上眯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陶西右又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像坏掉的烂白菜混合着烈酒加上臭豆腐,他刚想睁开眼,却陡然发现自己正被困在一个滚烫的怀抱中。

后背抵着的胸膛正快速地起伏着,耳边传来那人的低.喘。

一双手像是毒蛇一般,正在陶西右周身游.走,所到之处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他懵懵懂懂地感到一阵阵恶心,但是又不敢动,像块木头一样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年纪小,面对未知的恐惧他选择做了缩头乌龟,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张文良把手伸进陶西右衣摆,突然急急地动了两下,像头猪一样开始大喘气。

那天特别热,空气凝成透明的胶,裹着汗酸味在鼻腔里发酵。外头一丝风都没有,窗帘纹丝不动,像是监狱的铁门一般守在窗台。

陶西右又装了很久,直到张文良起身换完衣服出来,他才装作将将醒来,故作镇静地和张文良说话。

他记得那天张文良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像饿狼一般饶有兴趣的打量。最后陶西右实在是撑不住,找了借口跑回学校。

后来,陶西右就不再去找张文良了,他下意识地感到排斥和恶心,但张文良却不放过他,三天两头到学校门口堵他,最后甚至承认那天下午的事。

“都是哥犯浑,都是男人,一下没忍住,不是多大事,你也没怎么对吧?别跟哥一般计较。”

“你看哥手臂还没好完全呢,你舍得我一个人在家里受苦啊?”

“我发誓,我绝不会再那样对你啦,这周末还是住我那儿吧?”

……

陶西右那时真的很害怕,但是又不知道该和谁求助,也不敢得罪张文良。

学校里的人欺负他他尚可以勇敢打回去,可张文良那帮兄弟有些都二十来岁了,惹了他们不会好过。

于是他只能装成根本不知道那天下午的事。

张文良直直地盯着他笑,“不知道啊,那也没什么事,咱哥俩还好,哈哈哈!”

那个笑容后来很长时间里都成为陶西右的噩梦,不过还好,他妈妈很快又换了地方生活,把陶西右一并带走了,他也就再没有遇见张文良过。

这么些年过去,陶西右也不是没想过,或许当年真如张文良所说,他只是一时忍不住,不是故意的,就像有些男同学还会因为好奇互相摸一样,没有恶意。但自己却因为受不了,一走了之,连告别都没有。

可现在……

“去尼玛的!”陶西右忍不住呸了一口:“你可真是乌龟吃煤炭,黑心大王八,老子当年那么小你也下得去手!”

看见陶西右生气,张文良反而更开心了,他低下身子,两根手指抬起陶西右的下巴,“我可真后悔啊,当初本来想哄你谈恋爱好当我的长期飞.机.杯的,没想到居然让你给跑了,不过苍天有眼,我又遇见你了,这次怎么我都得把你吃下去!”

“我呸!”陶西右用尽全力把头歪开,“敢碰我,我就拉屎给你看。”

看谁能恶心谁。

张文良闷声笑起来,笑着笑着开始往后弯腰,索性走回去坐到沙发上,歪着头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这个药越夜越浓,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你爬过来求我,干,你。”

第12章

港湾里,一艘艘渔船整齐地排列着,随着海浪声轻轻摇晃,船上的灯火星星点点,在夜色中闪烁。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一个苍老的妇人佝偻着背坐在陈旧得看不出颜色的小板凳上,浑浊的双眼放空着,越过眼前的两个年轻男人陷入回忆之中,声音裹挟着海风的咸涩,“那些年啊,那段公路夜里没什么车走的,我儿子放学去同学家睡,忘了告诉我,我急得到处找。”

从傍晚找到天黑,从天黑找到快十一点,她打算从一片林子穿过,顺着公路找,正在她焦急如焚地扒开眼前碍事的树枝时,手机终于响了。

是村里的人打来告诉她儿子的下落。

高高悬着的心陡然间回到了肚子里,她忍不住狠狠骂了不靠谱的儿子几句,抬头看了看天,此刻她才迟来地觉得浑身酸软,疲惫地拖着步子地往回走。

也正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她有些高兴,这个时间点会路过这里的应该都是相邻村庄的村民,她或许可以去搭个顺风车。

急忙往外走,就在她离公路还有十来米的距离,已经透过树缝看清左前方驶来一辆白色的轿车时,没等她开口大喊,突然“砰——”地一声巨响,几乎撕裂了天空。

“震天的响声哟!”老妇人突然攥紧布满老年斑的拳头,浑浊的眼球里泛起水光,她紧紧皱起眉头,仿佛那个画面就在眼前回放,“白色轿车立马瘪了一半,浓烟滚滚。车窗玻璃有些都弹到我脚背上哦,我吓坏了,蹲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过了几分钟,撞了白车的黑色越野车上下来一个人高马大的、留着寸头的男人。

“他走到白车面前,弯腰从车窗把头伸进去看了好一会。”

“您怎么觉得那不是一起意外呢?”小高低声问。

“那个男人嘛,也受了伤的,但是他一点都不害怕,把头从白车车窗里退出来,竟然坐到地上去点了支烟抽起来了。”

老妇人说:“抽完之后,他掏出手机不知给谁打去电话,说的话我听不懂,他居然……居然还笑了。挂了电话之后,他把那个手机放在脚下用力踩个粉碎,丢到另一头的海里去咯!”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