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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去,但你可不要想不开,我只是随便说说。”

“谢谢。”

李维拍拍流浪汉的肩膀,正要离开,流浪汉一把拽住他:“等会,你要干什么?”

李维看着他不说话,流浪汉咬咬牙,悄声说道:“我对麸质食物过敏,吃了之后看上去很严重,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这回李维是真心感到诧异了: 网?址?f?a?B?u?Y?e?ǐ????????ε?n????〇????⑤?.??????

“你要帮忙?为什么?”

流浪汉局促笑了一下:“我死里逃生,总觉得应该做点好人好事回报世界,你别问,问多了我要后悔了……你做的是好事吧?”

“如假包换。”李维露出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特别真诚。

流浪汉被他闪了一下,忽然理解了喜欢甜妹的人的心情:“兄弟,你从小到大一定很受姑娘的欢迎。”

“没有。”李维否认说,“她们大多能看出我是个同性恋。”

“啊……啊?”

流浪汉一愣,被李维抓到零食车旁边:“来,我请你吃,你要哪个?”

……

十分钟后,流浪汉倒在地上,嘴唇青紫,脸颊、脖颈和手臂上长满红疹,说他命不久矣都有人信。

李维假装路过,惊得原地跳起,大声喊道:“这是怎么了?快来个人帮帮忙!!”

车厢里的人本来在各干各的,闻声看了过来,有人说道:“他不是今天刚上车的乘客吗?”

“是的,我在另一辆车上见过他。他的好兄弟跟人跑了,后来被人捅了一刀,死在过道上,血流了一地……”

死了?谁死了?

流浪汉本来佯作昏迷,听到其他人的议论声,猛地睁开眼睛,想要问话,喉咙却因过敏反应肿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咽似地哼哼。

谁死了?

他的前兄弟不应该在另一辆车上过好日子呢吗?

“真死了,听说是伴侣干的,好在动手的人够狠,人一下就没了,不至于太痛苦。”

你们在说什么?

他本该感到解气或者满不在乎,可是真切地听到故人的噩耗时,心脏却忽然一紧,等到回过神来时,眼角不自觉地多了两道水痕。

他蜷在地上,忘了配合李维演戏的事,无声地流泪。

有路人见了,停下脚步,闷声招呼李维说:“走,我们把他运到车头的急救室。”

“那是列车长的房间。”一个乘客不赞成地说,“规则说不允许我们亲密接触……”

“人都要死了,你还管规则?”李维打断他,“我们走。”

满口规则的乘客尴尬地沉默了,又有几个人围过来,帮他们抬起流浪汉的手脚。大家一齐走到守门的列车员面前,谁也没有后退,李维说:

“他需要急救。”

列车员看看他,再看看聚在一起的人,说道:“只能进去两个人。”

“我来。”李维自告奋勇,“我有急救经验。”

你不是犯罪现场清洁工吗?确定不是收尸的经验?

熟知他职业的列车员满头问号,但流浪汉抓紧李维的手不放,看来是指定了收尸的人选,列车员便也随他们去了。

人类好奇怪。

李维顺利地进入车头。

他将流浪汉妥善地安置在车厢边缘,小声说:“放心吧,我保证你能安全下车。”

流浪汉红着眼睛摇头,不知是在表达什么意思。李维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握紧手枪继续往前走。

车头的空间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走着走着,灯光愈发黯淡,前方出现了一面几乎占据了一整个墙壁的落地镜,梳着金棕色波浪卷发的“女人”身穿深绿色的束腰长裙,坐在雕花木凳上,背对着李维面向镜子,认真地给自己画着眉毛。

有只棕色的卷毛幼犬趴在镜子边的狗窝里,旁若无人地咬骨头玩。

“你来救人?”他边画边问,“把病患放在那就好了,等治疗完,我会放他回去。”

李维举起枪,直言说:“我不是来救人的,我是来杀人的。”

列车长闻言,动作变也不变,先是有条不紊地将左边的眉毛画完了,然后才慢吞吞地说:“能杀人的家伙太多了,这辆车上有的是,肯救人的却寥寥无几,我还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李维听他话中有话:“为什么这么说?你认识我?”

“不。”列车长微微转过头,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有几分朦胧,“我懒得关注那些职业啊头衔啊之类的东西,在我看来,它们都很虚伪,人类真实的一面只有在深入接触后才能看得清。

“比方说你。你有个严厉、强势、冷酷的父亲,他毁灭了你,也塑造了你。如今你看着你的爱人,那个名叫威廉·德莱顿的男人时,是不是偶尔会感觉,过去留给你的烙印依旧留在你身上,直到死亡都深可见骨、无法磨灭?”

李维用力咬了下舌尖,沉下心,不为所动地问:“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

“我们的童年是近似的。”列车长抬起头,原本寡淡的眉眼在妆容下变得如画卷般浓烈,他竖起手指,抵在红唇上,说道,“嘘,别反驳,我看得出来。”

幼犬细细地叫了一声,仿佛在呼唤长辈。

李维的视线为此偏移了短短一瞬。列车长见状,目不转睛地微笑着问道:“你的父亲训你的时候动过手吗?”

第56章 他们的童年(二)

喻姗做了个关于童年的梦。

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梦到儿时了,因为不是那种会被困在往事中的性格。这么多年过去,她仿佛一直停留在叛逆期,别人越不让她干什么,她越铆足了劲往离经叛道的路上钻,她的母亲和父亲离婚之前,说她天不怕地不怕、早晚出事,后来她果然没走正途。

人变坏不能赖环境。

所以喻姗无论是骗人的时候,还是杀人的时候,都不会狡辩说‘我变成这样是因为我曾经过得不好’——那是软弱无能的人才有的辩词,真实情况是你坏就是你坏,放什么狗屁!

她活得好着呢!

喻姗有一个父亲,两个母亲,和一个弟弟以及妹妹。

她的亲生母亲生下她没多久便和丈夫离婚了,连孩子也没要,喻姗记事早,觉得她做得挺对,毕竟这位被自己叫做父亲的男人是个有着极端控制欲和家庭暴力倾向的,反自然科学、反人性的基要派信徒,而女儿长大以后杀人放火,没好到哪里去。

犯罪基因可能是会遗传的。

但它没有遗传给喻姗的弟弟。他是喻姗的父亲和再婚的妻子生下的孩子,性格如他的母亲一般内向、腼腆,喻姗记得自己曾经抱着皮球和社区里的野孩子们疯跑,小小的喻连只是坐在旁边看着。

“你过来一起玩呀。”喻姗大大咧咧地邀请他。

“……我怕他们打我。”喻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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