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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上略过得去罢了。

朱庭不知前情又生性外向,初见这帮宗室子表现得很是热情,上来就拉着谢瑜安要他替自己一一引荐。他人长得不赖,嘴又甜,在这种场合远远要比害羞胆怯的云岫吃得开。谢瑜璿这些天潢贵胄虽习惯了追捧,但在听闻朱庭的祖父是朱若这个铁面御史后,待他也还算和气。

这一来一去,他们倒是聊得欢畅,只云岫一人壁花似的毫无存在感。好在云岫早就学会了自我排解,况且他对这帮人只有敬而远之的份,他们注意不到自己,简直求之不得,他倒也并没有因遭了冷落而太过难受。

没多久,明德堂外传来一阵铜钟声,随后一个穿着官服续着短髯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自称姓梅,现为翰林院正六品侍读,他奉帝命来重华宫为宗室子们讲读经史。

据这位梅大人所言,这次奉天帝特意从翰林院、国子监以及禁军中挑了好几位臣子来给他们授课,足见圣上对这帮宗室子之看重。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都清楚他们千里迢迢从封地赶到帝都所为何事——为的不过是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所以包括谢瑜安在内的所有人都牟足了劲想要在重华宫的课业上争个高下,以便能进入奉天帝的视线并留下个好印象。

重华宫的课业安排得很紧凑,每日经史子集课程不辍,下午还有一个时辰的弓马课。每天辰时初刻上学,到下午酉时正点才结束,晌午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让他们吃饭歇息,每旬仅有一天的假可以在家消遣。

这帮人过去在封地的家里也不是没请过教习读过书,但他们身为宗室,爵位财富都不需要他们去争,也不用像其他读书人一样为了一朝功名需要十年寒窗,自然不会在这上头花太多苦功,所以这些人中的多数人都学问平平,基础一般,纵然一开始打定了注意要发奋上进,可想要跟上那些从翰林院、国子监出来的师傅们的进度,仍旧是千难万难。

云岫也学得很辛苦,师傅们教的东西远比青萍府的老先生讲得深奥晦涩,授课时他们又极喜欢旁征博引,天马行空,期间但凡走了会儿神,都不知说到了何处。

从前云岫读书也不是为了科举功名,自然没有深钻,虽然他看过的书不少,但和这些师傅们比起来实在小巫见大巫。

比起这些枯燥的书本课业,更让云岫头疼的是下午的弓马课。他既不会骑马也拉不开长弓,就连扎马步也做不好。

朱庭和他差不多大年纪,虽然射出的箭最后脱了靶,却也比他好上太多,对方拨着弓弦笑道:“你怎么这么笨呀!表哥怎么会愿意和你这样的人在一块儿?他得多丢人啊!”

云岫想反驳,但他嘴皮子没有朱庭利索,也说不出这样无礼的话来埋汰人,只能咬牙继续去拉那把弓,掌心被弓弦勒得血痕斑斑才勉强拉开了那么一点点。

朱庭嗤笑出声,立马搭弓又射了一箭,这回没有脱靶,虽只射中了外延,但足够他傲视云岫了,“真是个废物!这点子力气竟连黄毛丫头都不如!”说完也不去看云岫的脸色,拎着弓欢欢乐乐地往谢瑜安那一边去了。

云岫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把弓弦和掌心擦干净,继续忍痛拉弓。

晚上回府后两人一道用饭,因伤了掌心外加下午用力过猛,云岫的右手不住地哆嗦,连筷子都险些拿不住。谢瑜安这才察觉到不对,翻开他的手一看,心疼莫名,忙不迭地叫人去请大夫过来。

云岫把手缩在袖子里,又拦住要跑出去的小厮,对谢瑜安道:“已经不疼了,现在很晚了,想找大夫不容易,吃完饭上点药就不碍事了。”

谢瑜安拗不过他,又心疼又懊恼,“都怪我不好,下午只顾着应付谢瑜璿几个竟没顾得上你。弓太硬拉不开你怎么不来和我说一声或者和齐师傅打声招呼,换一把趁手的就是了。”

云岫赧然道:“……我……我不知道弓和弓之间是不同的……还以为……以为都一样……”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整个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只露出两边粉红色的耳朵尖来,像是三月里开在枝头最娇俏的桃花。

谢瑜安忍不住笑道:“真是个小呆瓜!”

第二日的弓马课上,谢瑜安替云岫向齐师傅告了假,这几日暂时不必他练习射箭了,等要骑马的时候,又私下里给了掌管马匹的太监一些银钱,让他换了匹小马驹过来。

朱庭气得用马鞭把道旁的矮树都抽秃噜皮了,瞪着谢瑜安扶云岫上马的背影,啐道:“就他娇气!”

又过了两天,这日下午刚歇完午觉,重华宫中的一干宗室子就接到了旨意,圣上命他们立即去宣政殿一趟。

这些年来因龙体不愈,奉天帝不再沿袭祖制进行御门听政,朝中政事也多由内阁先商议出个大致章程来,他根据票拟再行批红。有些时候他甚至连笔都懒得动,只让冯九功按照他的口述代笔在奏本上行批红之权。

而宣政殿就是奉天帝平日里处理政事、召见朝臣的所在。

所有人初听这道旨意时都既紧张又振奋,这是皇帝自他们入京以来第一次单独召见,想来是要考教他们一番。

众人都不敢让奉天帝久候,稍整仪容后就跟着传旨太监去了。

宗室子们一走,明德堂里就空了一小半,但下午的弓马课仍然照旧。

云岫手上还裹着伤,其他人习武射箭的时候,他就拿了草料去喂小马驹。

小马驹长得很是可爱,通体雪白,只额头上的毛发是深色的,跑起来的时候倒有些威风凛凛的模样。

这两天云岫已经学会上下马背,因是初学,谢瑜安只让他骑在小马驹上,自己牵着马缰带着云岫慢慢溜达绕圈。

如今谢瑜安不在,云岫想自己尝试着骑马又担心会突生意外,他心里正矛盾着,忽见朱庭和另外几个伴读朝自己这边走来。

第8章 坠马

这两天朱庭和一干伴读已经混得很熟,下午谢瑜安他们走后,他就只和这帮人说笑玩闹,全然当云岫不存在一般。

云岫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漠视,倒也乐得清静,可如今这些人突然围上来,脸上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一看就事态不妙。他攥住马缰下意识往后退,谁知又被人挡住了退路。

朱庭绕着马鞭,仗着人多势众把一人一马逼至角落。

云岫惶恐地去找齐师傅,可此时演武场上根本没有齐师傅的人影,其他负责牵马、斟茶的小内侍一个个都默不作声,只垂手远远地站着,并不敢往这边多分半个眼神。

此情此景,云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整个人如坠冰窖,知道他们是故意趁这个时候来找自己麻烦,如今谢瑜安不在,齐师傅也不知所踪,演武场上竟无一人可以为他出头。

他白着一张隽秀的小脸,眼角殷红,眼底雾蒙蒙地覆着一层水汽,贝齿轻咬菱唇,整个人都在颤抖,如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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