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2
您过去做些诗词好让惜薪司的人拿去制新匾。”
云岫听罢如遭雷击,就连谢瑜安也万万没料到前几日自己随口一说奉天帝后续有可能会考教的话竟会一语中的,且这考教来得这般的快。
云岫打心底不愿意去,他朝谢瑜安投去求助的目光。奈何圣命难违,皇帝叫人去,谁敢不去?
杨七德见不得他这么磨蹭,催促道:“云小公子还犹豫什么,赶紧随咱家来罢。”
云岫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走,一出门就见方玉站在台阶下探头探脑,遂喜道:“你怎么来啦?”
方玉本想回答,奈何被杨七德狐疑地瞪了一眼,害怕被这老泼皮看出点端倪,连忙低眉顺眼地道:“见过贵人。”
自从知道方玉在重华宫当差,云岫便总暗地里去找他说话,时常送他吃用的东西,一来一去两人渐渐熟悉起来。云岫发现方玉是个慢热的性子,不熟络的时候会觉得这人寡言少语,性子沉闷,熟识后才知他也有少年人的机灵和热忱。现在见他又变回初识前的样子,心知是有外人在的缘故,便也不再多言。
杨七德接到了人便要走,又见方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意在让他从哪里来滚哪里去。谁知方玉全无反应,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故意为之,总之差点把杨七德气出个好歹来。
云岫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问他:“你怎么还跟来了?”
方玉道:“负责梅园那边洒扫的人病了,总管命我去替他,正好与您一路。”
云岫忧心道:“这样一来你要干的活岂不是翻了倍?”
方玉笑道:“不碍事,只让我替半天,且还有别人呢,一会儿就干完了。”
云岫这才放了心,也跟着笑道:“那就好。”和方玉聊了几句天,那些因被奉天帝宣召而产生的恐惧倒是缓解了不少。
等到了梅园却不见圣驾,唯有万千花枝下摆了一张几案和一把椅子,几案上文房四宝、笔洗、镇纸一应俱全。
杨七德把人引到几案前道:“小公子就在此处作诗罢,陛下吩咐了,这园中亭台楼宇虽不多,但怕您做的诗质量参差不齐,所以只好让您辛苦些,先做个五十首以供挑拣。”
云岫杏眼圆睁,也顾不得规矩守礼了,伸出一只手掌五根手指,不可思议道:“五十首???” 网?阯?发?b?u?Y?e?í????u?????n?2??????5??????ō?M
“没错,五十首,有何不妥么?”杨七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瞧着他那张脸也不像是能让人讨价还价的。
云岫也算不清五十首诗和五十廷杖究竟哪个更折磨人。
他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被梅树掩映的山石上立着一座亭子。亭子周围挂着帷幔,帷幔后似坐了个人,有风吹过的时候,那帷幔随风而动,卷起一角,露出后头那人玄色衣衫上的一片金龙绣纹来。
云岫浑身一激灵,猛地低下头去不敢再随意窥探,心道五十首诗也不算很多。
可想归想,真写起来的时候云岫只想死一死,五十廷杖眨眼的功夫,可要搜肠刮肚地一下诌出五十首诗,除非诗圣诗仙再世,他都怀疑自己就是跟园子里的梅树一道扎根在这儿,恐怕也是做不到的。
方玉贴心地给他研好墨后就拎着扫帚走了。
今日虽天气晴好,但仍是极冷的,梅园四面透风,云岫所处的地方连个挡风的屏障都没有,更别说炭盆、手炉了。他写两个字就要哈口气把手搓热,否则手就抖得厉害,写的字压根没法看。
云岫这次不敢敷衍,苦思冥想地做了三首诗,只觉得文思枯竭,莫可奈何,真想自挂东南枝。
? 如?您?访?问?的?w?a?n?g?址?发?B?u?页?不?是???f?????€?n???????????.????o???则?为?山?寨?佔?点
到第四首诗的时候,只写了开头两句就续不下去了,就在他头疼得想薅头发的时候,突然有踩雪声自身后响起。
云岫回头一看,身后男子长身玉立,披着一件暗色云纹大氅,底下露出鸦青色的侍卫服,配着窄刃腰刀,腰上用璎珞彩绦串着花型玉环,再被周遭冰雪红梅一衬,真正是出尘之表,轩然霞举。对方见他一副吃惊的模样,挑眉道:“几日没见,怎么瞧着越发蠢笨了?”
云岫这才发现原本守在一旁盯着他作诗的大太监及两个小内侍早不见了,他又去看高处,发现帷幔后坐着的人影也不知去向。
“别看了,皇帝已经走了。”谢君棠走过来拿起写好的诗来看,然后品评道,“还算有点进益。”
云岫纳闷了,“你怎么知道我有进益?你几时看过我做的诗?”
谢君棠不慌不乱地道:“‘味同嚼蜡,狗屁不通’,如今这出自陛下之口的八字评语宫里还有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云岫被他说得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雪里给热烘烘的脑袋降降温,心道这下可好了,过不了多久恐怕全帝都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了。他正为这糟糕的名声发愁呢,对方又凑上来看他笔下新写的诗句,接着挑剔道:“这两句写得不好,重写。”说着把纸揉成一团随手抛在了梅林里。
“我的诗——”云岫急红了眼,立马跑去捡,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在了雪地里,爬起来时满头满脸的雪,活像雪人成了精。
第29章 不羁
谢君棠哈哈大笑,显然是被逗乐了。
云岫本就冻得受不了,这一跤摔下去更是如坠冰窟,只觉得寒意似针砭,扎得遍体刺痛,牙关都在打颤。
谢君棠见他不过摔了一跤,眼底雾蒙蒙的又泛起泪光,不禁感叹这哭包还是一如既往的雨量惊人,此时他也笑够了,见少年抱臂瑟缩着,小脸煞白,便道:“跟我来。”
云岫虽不知他要作甚,但皇帝命他在此作诗五十首,如今只得了三首,他哪敢离开。他颤着手去够案上的笔,哪知没拿稳,啪嗒掉在了地上,笔尖上沾的墨汁晕了开来,把雪染成了墨色。
云岫刚要去捡,谢君棠突然不耐烦地来携他手,下一刻又把他的手甩了开去,像是嫌他手凉。
云岫被他甩得胳膊疼,揉了两下又觉怀中一热,低头一看,原来是对方塞了个手炉过来。这手炉做得相当精致小巧,黑漆描金,绘有山水楼阁图案,通体烧得热热的,让人暖和不少。
“谢……”道谢的话还未完全出口,对方拉着他胳膊就走,没往别的地方去却是把他带到了亭子里。
亭子里人走了,东西还未收起来,半人高的熏笼里火仍旧烧得很旺,发出阵阵热浪,云岫被烤得暖洋洋的,四肢慢慢恢复了知觉。
熏笼边设着一只长案,案上摆着两盘剥好的杏仁、榛子以及几盘糕点、水果,看着似乎没怎么动过。旁边还摆着一只汝窑花觚,里头插着一枝梅花。长案旁还架着一只炉子,炉子上搁着银吊子,此时银吊子被烧得咕嘟作响,沸腾的水顶得盖子啪嗒啪嗒跳个不停。
谢君棠用细棉布裹着银吊子的把手将其拎了起来,并顺手将烧开了的水注入青玉茶壶中,稍顷茶香四溢,倾倒出来的茶汤色如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