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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岫眨眨眼,被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给弄得满头雾水,好在他很快想起先前这人骑在马上的那番癫狂行径来,暗道其中兴许另有隐情,况且人现在病着,自己也不该和个病人置气,于是软声道:“你我无冤无仇,我做什么要你死?”

然而这人就像没听到云岫的话一般,只神经质地重复道:“你想要我死!你们都想要我死!”

云岫不知他究竟受了什么刺激,但他的手真的快被捏碎了,他再也忍不住痛叫了出来。松萝碰巧这时去而复返,见到这副场景吓得把怀里的食盒给扔了,跑到床前去掰那人的手,“松开!快松开!你想对我家小郎君做什么!”可此人的手像铁一样焊死在云岫的腕子上,怎么掰扯就是不放开,松萝急得火冒三丈,转而在他身上又捶又打,也不知打中了何处,这人忽然吐出一口血,眼皮一翻又昏死了过去。

这下可把他俩给吓坏了,松萝缩成一团,眼泪哗哗地掉,“他……他不会……不会……被奴婢……给打……打死……死了……”

云岫顾不上作痛的手,连忙去探他鼻息,好在人还能喘气。

松萝仍旧提心吊胆,抹泪道:“即便没死,可他都吐血了,要是半死不活那该怎么办?”

云岫忐忑地解开对方寝衣,身上不见青紫淤伤,只有几处因挨了松萝的拳头微微泛红,但这点子印记很快就消了,看不出丁点异样,他这才松快道:“不是你打他那几下的缘故,你是个姑娘,手上气力有限,又不通武艺,再如何也绝不会把人打出内伤来。”

“真的么?”松萝这才止了泣音,破涕为笑了。

云岫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来,担忧道:“只是他为何又吐血了?他坠马前也吐了血,这都是今日第二回了。”这让他想起那赤脚郎中的话,说此人沉疴已久,病症不轻。况且吐血可不是小事,哪有人好端端地会频繁吐血!他又想起云父缠绵病榻的最后那两年,也总伴着呕血的症状,等血呕尽了便立马油尽灯枯而死。

这实在不是个好征兆。

云岫悬心不已,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松萝听到后提着裙子跑了出去,很快外头就响起她欣喜的叫喊,“小郎君,向管事领着大夫回来啦!”

云岫心头一松,默念了三遍阿弥陀佛。

外头风雪渐盛,向管事和大夫的衣袍上都落满了雪,两人在门外将身上雪水抖尽才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松萝打了热水给他二人洗手净面,云岫又唤小丫鬟们端了温热的姜汤来给他俩驱寒。

大夫喝完姜汤又在炭盆前烤了会儿火,等双手暖和过来后才坐在床前为人诊脉。

向管事悄声对云岫道:“小郎君,这是帝都瑞善堂新来的楚大夫,别看年纪不是很大,但听说此人医术是这个……”说着竖起拇指比划了一下。

楚大夫与很多胡子花白的老大夫不同,外貌很是年轻,看着约莫三十岁上下,长得五官周正,白净温润,周身缠绕着淡淡药香,初见便令人心生好感。

云岫自然信得过向管事,见楚大夫闭目不语,温文被肃容所取代,心头跟着开始发紧,丁点动静不敢发出就怕打扰到对方。

楚大夫并未让他们等太久,稍顷就睁了眼淡淡吐出一口气,云岫小声道:“他要不要紧?先前他高烧不退,我们用烈酒给他擦身散热,只是在你们来之前,他虽醒了一回但又吐了血晕过去了。”

楚大夫赞许道:“你们做得很好,高热退下来便好办多了。我现下准备给病人施针,屋内要绝对安静才可确保精神集中,烦请各位先出去等上一等。”

云岫自然无有不应,且他听这位楚大夫的言谈神色与之前那郎中把完脉后的反应很是不同,既无惊疑也无为难,想来定是成竹在胸,能药到病除了,遂也一时没想到要细细询问病因,只以为真如向管事说的那样,是那郎中医术平平才会对个稍微棘手点的病症大惊小怪。

等屋内人都散去后,楚大夫脸上的淡然也如潮水般迅速退去,他拉开对方衣襟,在几处大穴上一一落下针,约莫一刻后,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逐渐苏醒过来。

楚大夫面上一喜,却并不对外声张,只凑上前去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恭敬地道:“陛下?陛下?您现下感觉如何?”

谢君棠眼珠动了动,良久才恢复了清明,也认出了眼前人,他眸光闪了闪,视线越过楚大夫投向屋内,却并未见到旁的什么人。

楚大夫道:“陛下放心,此间主人应当还不曾识破您的身份,听他家管事说,您途径此处时不慎坠马,他家小郎君便把您抬回了别苑。巧的是,那位管事去帝都瑞善堂请大夫时让我撞见了,又听他说村里的郎中束手无策,便起了好奇心跟着走了一趟,竟误打误撞遇上了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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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周五见~

第37章 不治

谢君棠咳嗽了几声,扎在他身上的十来根银针也跟着晃了晃。楚大夫立马伸手稳住针,又从药箱内取出粒药丸给他服下。

谢君棠吃了药丸舒服了许多,他哑着嗓子虚弱地道:“有劳楚卿了。”

楚大夫忧心不改,“草民听那小郎君说今日陛下吐了血?之前可有过这样的事?”

谢君棠苍白的脸上逐渐蒙了层阴翳,他眼下青黑交织,气若游丝,情况竟比前不久自己刚进京那会儿来得更为糟糕了。

楚大夫见他不发一言,不赞同地道:“陛下切勿讳疾忌医,定要对草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这病症凶险异常,您隐瞒症状只会妨碍草民的判断,耽误您的病情。”

谢君棠仍旧不语,楚大夫见他如此固执,痛心疾首地唤了两声“陛下”,“性命攸关的事,您一定要如实告知啊!”

谢君棠把脸偏向床内侧,修长的颈项上有几道青色的脉络因此突显了出来,他淡淡地道:“你和静檀都说是不治之症,既是不治之症,多说又有何益?”

“陛下,您要三思哪!”然而不论楚大夫如何劝说,谢君棠始终避而不言。

楚大夫急道:“陛下,大夫本就干的是与天争命的活计,若明知是不治之症而轻言放弃,这绝非仁医所为。您吐了血说明您这病在恶化,草民得调整方子好为您争取更多时间,这样才有更大的可能寻到根治的良方。”

可谢君棠依旧无动于衷,他闭上眼冷声道:“楚卿,你出去。”

“陛下!”

“出去!”

谢君棠显然已是动了肝火,楚大夫只好抹了把眼角道:“既如此,草民先告退,等一炷香后再来取针。”

楚大夫推门而出时开门的吱嘎声惊动了小楼的主人,只见一个脑袋瓜从隔壁屋子探出来,眉眼弯弯地笑问道:“楚大夫,他要紧么?施针结束了么?可要开药方?”

楚大夫心里还想着奉天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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