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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宫宴险些要了他半条命,等回府解衣一看,果然伤口崩裂,鲜血淋漓,只得让仆从替他重新上药包扎,中途又因精力耗尽,神困体乏,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忽见长史官站在床前正焦急地推他,“世子,宫里来人了。”

第77章 亲耕

谢瑜安大惊,忙穿衣下床,让长史官并小厮搀扶他出去瞧瞧。

只见郡王府正门大开,一队内官捧了许多珍贵药材进来,说是陛下所赐。

谢瑜安喜不自禁,以为是昨日千岁殿上奉天帝瞧出自己伤势未愈,又喜自己近来安分守己,有悔过之心,所以赐下药材,于是忙让长史官等人接了,又命人取了金银打点内宦,才千恩万谢地把人给送出了门去。

午后,长史官过来把登记造册的单子拿给他看,也不知什么缘故,宫中赐下的各种药材对他的伤势并无大用,有些甚至不利于伤口收敛,谢瑜安见此又苦思冥想起来,忖度奉天帝究竟是何用意。后来见其中有几味御用丸药倒是对云岫有益,便让长史官收拾了些御赐的药材一并送了去。

这真的是巧合么?自然不是。

原来自初五那夜分别后,谢君棠也大病了一场,一直在凤池山皇庄养病,到上元佳节前夕才稍有好转,这才摆驾回宫。他不知云岫病了,以为命谢瑜安携家眷赴宴,云岫必定会来,他想趁此机会问问对方考虑得如何了。

未料到却扑了个空。

冯九功体察上意,立马让人去打听,很快从那老医官嘴里得知了原委。

谢君棠知晓后,这才有了赐药一事。不同于上回让方玉悄没声息地去送玉如意,这回他让冯九功派人大张旗鼓地去,左不过和当初阿倦所说的三点意图不谋而合,归根结底是为了逼云岫妥协。

另一边云岫得知药是御赐,又听长史官无意中漏了口风,说药不对症,于世子无益,不过稍加思索就已醒悟过来,不免身心俱震,只觉被逼至悬崖,以至于心病愈重,病症再度反复,直到正月廿十朝堂开印,重华宫复课,也不曾好转。

后来即便大安了,干脆仍托病不去,指望着能拖一日是一日。

谢君棠见他迟迟不露面,已猜到内情,心中深恨云岫不知好歹,立时就要发作,给他几分颜色看看。然而年里拿下的锦衣侯世子、兴临郡王之子至今还关在牢里,谢君棠也没客气,果然如当初冯九功猜测的那样借此狠狠发作了一通。刚一开印,就命人将诸多搜罗好的罪证上奏,最后削了爵位才就此作罢。此事刚落幕,卫袅又率龙骧卫押解石壁天书案中的一干要犯进京受审,因此案干系重大,朝堂上为着如何议罪争论不休。加之仲春将近,依照惯例要举行亲耕礼和春闱两件大事。

近来,礼部已上奏提请并初步拟好了随从人员名单,钦天监也定好了二月初二那天为吉日。而亲耕礼前还需斋戒,谢君棠忙于朝政的同时还得去斋宫,便暂时把云岫的事给丢在了一旁。

此次亲耕礼,除往年那些重臣贵胄,谢瑜安几个宗室子也赫然在列。因当日要先随奉天帝祭祀京郊先农坛,再下御田耕作,流程规矩琐碎复杂,一个白天是绝对来不及往返于两地的。为保证帝驾无恙,途中不出纰漏,自来都是晨曦微亮之时从帝都出发,晚上君臣皆在先农坛附近的行宫过夜,等第二日天亮再返程。

考虑到这点后,谢瑜安早早就命仆从打点好行装,自己也按照规矩在家斋戒了几日,临行前一日又和云岫说明了原委,命他好生在府中休养,到了龙抬头那日天还未亮,就坐着马车去了宫门口等候帝驾。

谢瑜安走后,云岫仍如往常一样读书自娱,又因午后见春风拂槛,燕子呢喃,便让松萝找了竹篾、裁刀、浆糊、丝线等物一并拿到书房来,他自己又将纸张、画笔、各色颜料摆了满满一桌,准备动手做只风筝来玩。

因没做过,云岫做得颇为艰难,还临时翻书解惑,到了申时三刻也不过把风筝骨架扎好,正要裁剪纸张,忽见松萝带着长史官慌张走了进来。

“小郎君不好了,世子爷出事了!”

裁下来的纸张随着话音飘落在地上,“出了何事?”

长史官惊惶道:“方才有羽林卫上门报信,说咱们世子在耕作时伤口崩裂倒在了御田中,如今昏迷不醒,情况危急。”

云岫面上血色尽褪,“瑜安哥他人呢?”

长史官道:“随驾的医官看后说,现下不宜挪动,否则危及性命。那羽林卫还说,他们吕大人见世子神志不清时不断唤您名字,想着若把您接到世子身边,一则方便照顾,二则兴许他能醒得更快一些。”

云岫听他提到吕大人,依稀想起当初中秋宫宴时,自己被永安长公主掳去,谢瑜安为了找人,确实曾拜托羽林卫里一个姓吕的好友帮忙,若没记错,似乎是叫吕……

“可是吕尚尧吕大人?”

长史官想了想道:“是,正是这位吕大人。”

云岫忙问:“吕大人派来的人现在何处?”

长史官道:“正在前堂用茶。”边说边引着云岫来到前堂花厅,果然有个做羽林卫打扮的人坐在那儿,在见到云岫后,立即起身拱手为礼,“这位就是云小公子罢?末将奉吕大人之命来接您去京郊。事不宜迟,请您现在就随末将动身罢。”

云岫却让他稍等片刻,说要让仆从把谢瑜安的衣裳和近日所用之药取了来再走。

那羽林卫却道:“不必忙活了,药物衣衫都有现成的。”说着催他快走,如此云岫只得和他出了门。

松萝不放心追了出来,拉着云岫衣衫恳求道:“小郎君,带上奴婢罢,您的病刚好,如何照顾得动世子爷,让奴婢一道去帮把手罢。”

未等云岫开口,那羽林卫已抢先一步否了,“这万万不可!眼下圣驾就在京郊,那些随驾的大人、宗室以及他们带去的奴仆、护卫都必须事先上报,为的就是怕有刺客混入其中行大逆之举。云小公子本就不在名单之列,照理是不该去的,吕大人是念在和庆顺郡王世子昔日的交情上才行此下策,已经担了莫大的风险,怎能凭空又多个人!这绝对不行!”

羽林卫说得斩钉截铁,不论松萝如何哭求都不肯松口。云岫没有多想,只宽慰她,“不要紧,瑜安哥原本就带了人,又有宫人帮衬,我应付得来。”言语间已经来到大门口。

只见门口停着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除了刚才那个羽林卫,另有四人,一人驾车,其余三人骑马候在车旁。

云岫暗道,那位吕大人做事真是细致,竟专程派了马车和这么多人来接自己一人,此次也多赖他照顾相帮,等日后还得厚礼答谢他一番才好,于是登车与长史官、松萝等人作别。

等马车驶出去一段路,云岫才发现手上竟还拿着风筝骨架,想来刚才情急之下一直抓在手里忘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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