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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带路。
等走近了才发现,林间果然设了许多巨大的铁笼子,里头零星关着些如虎豹这样的猛兽。许是突然有这么多生人靠近,这些猛兽格外躁动,不断撞击铁笼子,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两人怕这些畜生冲撞了冯九功给他俩招祸,立马甩出鞭子对着铁栏杆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狠抽,里头的猛兽挨了两下,这才畏惧地嗷嗷叫着缩了回去。
两个太监这才转身陪笑道:“您勿怪,这些个畜生往日里极少见到生人……”
冯九功不耐地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话,指着笼子问:“这些都是废帝那会儿养的么?”
两人回答:“哪能呢!大多都是那会儿养的生下的崽子,那边倒是还剩几只当年的,不过都极老了,牙也掉了爪子也钝了,叫都叫不动了。”
冯九功听出了他们话里的唏嘘,心知眼前两人由物及人,想起了当年的风光,对比眼下凄凉,一时收敛不住情绪罢了。毕竟自当今圣上践祚,当初那些个深受废帝喜爱的奇技淫巧以及劳民伤财的癖好都被蠲免了,这御兽的园子也不能免俗,自此败落了下来。如今半废弃着,也是因为奉天帝觉得猛兽虽噬人无数,却皆因上有所好,考虑到万物有灵,若一并杀了,未免徒增杀孽,所以遣散了驭兽师,只留了两个擅长饲养的內监在此照管着。
想到奉天帝对猛兽尚且仁慈,今夜却要对这娇娇弱弱的云小公子行如此之事,不禁感慨万千。只是感慨归感慨,他还是把两內监招到近前,附耳吩咐了两句话。
云岫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不安地一面偷觑着笼子里的猛兽,一面想着玉容夫人的故事,心里极其不是滋味,也就在这时,刚才久唤无果的老鬼突然诈尸说话了。
“与其有闲工夫同情早已作古的人,还不如先同情同情自个儿呢!”
云岫一喜,刚要出口唤他,可身边两个内侍正不错眼地盯着,倒让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听阿倦在脑海里长吁短叹了几声,自顾自说道:“这次真要被你害死了,也不知待会儿老虎咬在身上是个什么滋味,若单单只让你疼倒也罢了,若我也陪你一块儿疼,岂不是冤枉死了。”
云岫一惊,见内侍没再盯着自己,忙故技重施掩住口悄声问他:“什么老虎咬人?你到底什么意思?”
阿倦嫌弃道:“什么意思?到了这会儿你还问我什么意思?你是真傻还是在这儿装傻呢!之前谢君棠说要把你扔玉津园时,你没反应过来还情有可原,等姓冯的老东西说了玉容夫人的事,你难道还想不明白么?恭喜啊云岫,你做不成娘娘反而要去做老虎狮子的盘中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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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一直醒着,刚才我叫了你那么久,你怎么不吭声?”云岫没好气地质问他。
阿倦气笑了,“你倒会抓重点,都生死攸关了,还逮着芝麻绿豆大的琐碎说事!云岫,你到底长没长脑子?究竟有没有听清楚我的意思?我说你就要步玉容夫人她丈夫的后尘,被扔进笼子里喂猛兽了!”
云岫吓得小脸青白,他飞快瞟了眼那些绿幽幽的兽瞳,只觉得骨软筋麻,心乔意怯,不愿面对现实,“不……不会的……”
“怎么不会?”阿倦讽笑道,“你不愿顺从谢君棠,他身为天子,恼羞成怒下什么事干不出?”说着又痛骂起对方来,“学什么不好偏学废帝!既然要学也别只学个皮毛!同样是不顺从,怎么玉容夫人就能在笼子外观摩,咱们就得进笼子被咬?岂有此理!他若铁了心要学,就该把谢瑜安那厮抓了扔进去才对!”
听到这儿,云岫害怕之余都忍不住替谢瑜安抱不平,“你究竟是有多看不惯瑜安哥!”
“我就是看不惯!你能拿我怎样!”阿倦又继续骂骂咧咧。
云岫又害怕又头疼,“怎么办?如果真的……难道只能等死?”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阿倦啧了一声,“怎么没法子?你现在去和冯九功说你贪生怕死,不想做贞洁烈妇了,愿意为君上伺候枕席,咱俩就能得救。”
云岫咬着唇不吭声。
阿倦冷笑连连,“得,你既不愿意,你就去死罢。”也跟着赌气不说话了。
听了阿倦的话,云岫脑海里天人交战。他这个年纪,人生才刚起步,自然畏惧死亡,可自小学来的仁义道德又鞭策着他不能做一个贪生畏死之徒。自己堂堂男儿,难道还不如一个弱质芊芊、身怀六甲的女子有气节?
冯九功就在这个时候让人把他带过去。
云岫被推搡着穿过铁笼子,来到一处用木栅栏围住的兽栏前,这兽栏占地约有小半亩,里头黑灯瞎火的,只影影绰绰地看到坐卧着许多黑影。
冯九功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像是要把他完好的模样记住,云岫的恐惧不安都被他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心软,念他年纪小不懂事,于是又再次劝他,“云小公子,咱家再给您次选择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您可仔细掂量清楚,是生是死可都在您一念之间。”
“现在反悔可还来得及。”
云岫明明怕得要死,但是他就是说不出那些反悔的话,只能不断地宽慰自己,人死不过头点地,眼一闭心一横也就过去了。可想归想,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颤抖害怕,心中又生出许多遗憾和悲伤来,搅弄得胸膛内像是砸了酱铺,苦的酸的一齐泛上心头。
冯九功见他冥顽不灵,怒振衣袖,“来人,把栅栏打开,把人扔进去!”
两个內监开了锁,把木栅栏敞开一道仅够一人进去的缝,云岫被小内侍们擒住手脚一下扔了进去。
云岫摔得眼冒金星,还没爬起来就见原先坐卧着的黑影全都随着动静站了起来,冯九功的声音从栅栏后传进来落在耳里,“眼下玉津园荒废多年,里头的猛兽也被养成了家猫,没了当年的凶性。好在园中近两年还养着些猎犬,都是狼和狗、杂,交来的,凶猛异常,不输纯品种的野狼,每逢狩猎之时,追捕撕咬猎物都不在话下。今年还未到狩猎的时候,云小公子就委屈则个,让这些狗崽子们先开个荤尝尝鲜。”
话音刚落,栅栏外的內监屈指成哨吹了一声,原先还算安静的黑影逐渐起了骚动,一边低声吠叫,一边成群结队地从黑暗角落里步出。
等它们走到光亮处才看清,这些猎犬不下有五六十只,体型要比寻常见到的狗来得健壮,脸型狭长,目露凶光,牙齿又尖又利,在夜里发出森森寒光并不断有口涎从上头滴落,弓着背正不断朝他逼近。
云岫咽了口唾沫,已是胆丧魂惊,再顾不上是否露馅,忙带着哭腔喊阿倦。
阿倦不吭声,也不知是怕得说不出话来,还是不想受这个罪又睡了过去。
此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云岫被莫大的恐惧淹没,四肢软得如面条一般,连爬起来的气力都没有。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