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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应了那句‘经事长智,历事成人’的话,咱们岫岫愈发有头脑了。”言行亲昵非常,之前为了出宫一事而生的隔阂,仿佛一下就土崩瓦解了。

眼下云岫早已顾不上前头的事,满心满眼只有对方,连被打趣也不恼,只锁眉叹道:“长公主好生糊涂!你俩可是姐弟啊!”

谢君棠冷笑道:“她怎会糊涂,若非精明太过,怎么会做出此等叫人心寒的事?什么皇姊!她所作所为,何曾念及手足之情!”说着气得又咳喘上了。

云岫忙给他顺气,少不得又苦劝了一回。

谢君棠呷了几口温水,才渐渐好转,又道:“她无非是想探知两件事,一则朕的寿数几何,二则朕心中属意何人为储君,她这是等不及要下注了,将来兴许还能博个大长公主的头衔。朕虽料到会有人坐不住,却没想到头一个竟然会是她。既然她一头撞了上来,也就别怪朕心狠手毒,拿她杀一儆百了。”

云岫忍不住问:“您要怎么做?”

谢君棠只冷声说了四个字——废为庶民,云岫听后大骇,目光闪了闪,想说什么却又吞了回去。方才长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拖曳走,尊荣体面尽皆东流,他就猜到谢君棠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料到会罚得这么重。

谢君棠道:“你不忍心?”

云岫略微局促,思忖了片刻才坚定地摇头道:“没有不忍,您做得对。”既然是为了杀鸡儆猴,惩治轻了也就没意义了,将来恐怕还有人效仿,那才糟糕。

谢君棠见他明白过来,欣慰道:“要知‘人情薄如纸,人心狠如狼’,与人为善固然没错,但绝不可善心泛滥,无防人之心,必要之时,你得比他们更狠。将来朕不在了,无人再庇护你,你定要记着这话,能少吃许多亏,明白么?”

云岫心知对方是在影射他不去计较谢瑜安算计自己的事,虽领了他的好意,却实在不喜他这番交待后事一般的口吻,所以并不作声。

谢君棠拿他无法,可该说的还是要说,于是继续道:“从前在宣政殿和含章殿绝不会出像今日这样的事,但今非昔比,岫岫你得要认清现实,眼下还不过是个别不起眼的宫人被收买了来窥伺打探,可也保不齐到了明日连卫袅、冯九功都会生出贰心,想要另觅新主,好为将来留后路。到时,为了逢迎讨好新主,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暂不可知,兴许就会对你做出比今日那人更凶险过分的事来。所以,趁着眼下朕还能稳住局面,掌控人心,你就该急流勇退,离开帝都,好好地过活。帝位更替的残酷,没有人比朕更清楚了,你懂么?”

第130章 试探

云岫听他重提旧话,忍着苦楚酸楚,执拗道:“纵然你再问一百次一千次‘明白么’、‘懂么’,我仍是不想‘明白’也不想去‘懂’。我说了,我不要走。既然你用卫统领和冯公公他二人说事,那我也顺着你的假设就事论事,你只说他们会对我不利,难道就不会对你不利么?既如此,我更不能一走了之了。”顿了顿,他突然决绝道:“先前你说若新帝登基,我只有两条路可走,那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如果真到了那一日,我就选第一条走!”

闻得此话,谢君棠身躯一震,如遭雷击,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一时惊愕难言,良久才颤着嗓音问他:“你可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云岫道:“在没有比此刻更清楚的了。”

谢君棠又看了他一阵,道:“你知道殉葬是什么吗?”

云岫毫不犹豫地说:“知道,以人从葬为殉。”

“那你怎能轻易说这样的话?殉葬岂是儿戏?”

“这是我思前想后做下的决定,绝非戏言!”

“你——”云岫的话掷地有声,谢君棠震撼的同时,又被铺天盖地的感动包裹住。到了今时今日,他才深刻地明白,原来被一个人真心相待、深爱不悔的感觉,竟是这样的。为此,他悲喜交加,眼眶也跟着湿热起来,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只突然冷淡道:“朕不用你殉葬,朕的陵寝里早已葬了仁元皇后,并没有你的位置。”

云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面上神情倏然碎裂,那些关于殉葬的话全都是他的肺腑之言,皆出自真心,可他未料到竟换来谢君棠这样的冷言冷语,不禁喃喃道:“原是……原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完自觉没脸,遂落荒而逃。

他悲痛不已,一路出了宣政殿,也不管方向,闷头跑了许久,最后伏在一处山石上泣不成声。正当他哭得不能自已之时,忽听身后有脚步声,随之就是一道熟悉的嗓音又惊又喜地道:“岫岫!”

云岫抹了把泪回头一看,不是谢瑜安又能是谁。

谢瑜安显然很是高兴,嘴角含笑,眼中情深意笃,“咱们真是……许久未见了……”说着已然双目含泪,朝他走了几步又生生顿住,仿佛爱至骨血,又为事态所迫,不得不克制隐忍。

若非那晚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云岫至今还被他高超的演技蒙在鼓里,过去不知情的时候,觉得自己对不住他,整件事里要数谢瑜安最是无辜,然而等扒开假象,窥见此人的真面目时,云岫只恨当初错看了这个人。

云岫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谢瑜安,这人离开宣政殿后竟未离宫?他下意识环顾周遭,这才发现此地竟然离重华宫不远。

谢瑜安见他不说话,眼中还有警惕之色,且又环视四周,便道:“别担心,这里隐蔽得很,我来时没见到有什么人,不会有人瞧见咱们的。”

云岫觉得他这话说得奇怪,倒像他俩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样,如今对谢瑜安,自己只剩下抵触,也不想再同他有任何瓜葛,于是疏离道:“谢世子,我还有事,恕不奉陪。”扔下话就想走人。

哪知谢瑜安伸臂拦住去路,难过道:“岫岫,你现在连和我说几句话都不肯了么?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日无力阻止你入宫?后来……后来我曾数次求见陛下,希望他能开恩把你还给我,可是……可是……他没有同你说过么?”

云岫看了他一眼,道:“他不曾提过。”

谢瑜安颓唐挫败,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云岫听的,“他必定是不肯在你面前提到我的……”

“……”云岫有些无语,过去他怎么没发现此人竟会如此的自以为是,要知道,往日里都是谢君棠比自己更爱提起谢瑜安,云岫都不用深思,脑海里就能浮现出对方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那副阴阳怪气的神态来。

谢瑜安用衣袖揩了揩眼角,道:“岫岫,你近来过得好么?陛下待你怎样?”

云岫想走又走不了,也不好和他真的推搡起来,不禁有些烦躁,嘴上只敷衍地“嗯嗯”了两声。

看在谢瑜安眼里,就成了有苦难言,委曲求全的证据了,便立马内疚道:“是我对不住你……”

弄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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