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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的天皇皱眉,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旁边的天元俯首到他耳边,轻说着什么,同时也递了个眼神给“我”。

胸腔当中属于两面宿傩的情绪翻动着,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想要闹起来的冲动——或许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单纯地受这股咒力变化的影响。

但最终,他还是接下了天元的眼神,闷哼了一声,便起身离席。

两面宿傩大概是不把天皇放在眼里的,不过也说不上有多轻蔑,微妙的情绪中反倒是带着几分仇视与恨意。

一脚踏出殿门,石阶化云,腾空而起。

强烈的失重感拉扯着我,沉闷的味道裹挟了我的呼吸,将我从高处撤下,肾上腺素本能地被刺激出来,那一直没有消失的饥饿感在此时达到了巅峰。

记忆场景的转换也这么刺激的吗?

眼前的画面显然和刚才的宫殿是完全两个极端,逼仄的空间封锁了光源,天花板几乎抬手就能碰到,更显眼的是眼前成网的木柱。

我迟钝地意识到,这是个笼子,木笼。

笼子外面贴着无数看不懂的符咒——与其说是符咒,不如说是什么鬼画符。我在上面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咒力或是诅咒的存在。

单纯就是一张画了东西的黄纸。

“哥哥……”

身后稚嫩的声音撞在了“我”的耳膜上,这个身体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高处。“我”猛然回身,就见背后靠着笼柱的女孩儿满是虚弱的气息。

她看上去好小只——不仅仅是个子矮或是年龄小,而是那种干瘪得毫无生气的“小只”。

记忆视角中的“我”扑了上去,将她抱在了怀中。

“我”的手、“我”的胸口也是如此单薄,和眼前干瘪的女孩相比也一样不遑多让。

只是简单地转身拥抱,皮肤就贴住了笼子边缘。木刺在动作中扎入皮肤,“我”却无力在意。这时我才意识到,这个笼子狭窄得可怕,比肉眼看上去还要逼仄。

两个干瘪的小孩在其中,竟然也难以转身。

转身都难,就更别提再换姿势,几乎只能蜷起身体,低下头颅困在原地。

太可怕了。

只是一个记忆视角,就让我心生恐惧。

“好饿、好饿——”

女孩儿低吟的话语就像是幼猫的声音,让人听不清楚。“我”大概是想说什么,但张开嘴就是一阵强烈干渴,黏在一起的嗓子仿佛在燃烧,连带着胸腔一起,根本无法发声。

“我”似乎有些心焦,手沿着笼子边缘摸索着什么——摸索着被藏起来的东西?

一阵带毛的软肉感让我内心的寒毛一竖。

但记忆视角中的“我”却如获至宝般的欣慰,像是找到了什么珍藏的宝物一般。

“我”将其举到眼前,我这才在大片的黑暗中看清了轮廓。

老鼠!? 网?阯?发?b?u?y?e?ǐ??????????n??????????⑤????????

“我”掐着老鼠已经僵直的身体送到了女孩嘴边。

看着她就这样张开嘴,生啃了这个我都不敢想的“食物”。

我该感觉到恶心,但此刻却只觉得有些可悲。

比此更可悲的是,竟然就连这只死鼠都比女孩的脸颊更加丰腴。

“我”的手顺着女孩的背脊向下轻抚,像是想要安慰些什么。

但随之而来的触感却让我胆寒。

我大概是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骨感。

女孩儿的腿——完全是一种肌肉萎靡退化的触感!膝盖歪斜,似是因为长期的蜷缩而严重变形,薄薄的一层皮肤又干又涩,不知多少木刺扎在上面,甚至已经融入了其中。

我看不到“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但想来也不会和她有多大差别。

每一个转身、每一个挪动,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疼痛,骨缝在疼、衣服在疼,内脏、喉咙几乎没有不难受的地方。

但疼痛之中,这个身体却似乎已经有一种习惯性的麻木。

这是谁的记忆?

两面宿傩的记忆?

我简直不敢相信—不,是完全不能相信。

我想办法劝服自己,这一定是哪里混进来的诅咒也被我读取到了,一定是的……

“吱呀——”

笼子紧贴的小门似乎从外面被拉开,一缕清晰的光线终于透入笼内。眼前女孩的面孔被照亮,那双暗淡的瞳孔、那几近骷髅一般的面孔瞬间在“我”眼中明朗。

我终于无法在骗自己。

不会错的,即使皮相有差,但骨相清晰——这就是天元的轮廓!

会被天元叫“哥哥”的是谁?

只有两面宿傩了吧?

这……竟然真的是两面宿傩!

光线刺激了“我”的神经,让“我”的手一紧,将怀中的妹妹搂得更紧。

“快看她嘴角的血——啊,果然又在做恶事。”

外面的声音不知来由,但语气中的恨意厌恶却清晰可闻。

“太可怕了,这次不知道又是哪里要遭祸了。”

“作孽,作孽。”

“果然是妖怪,竟然还没有死。”

“连神龛都镇不住他们吗?”

如此狭小的空间,竟原来是个神龛?

“果然,得按神目大人的方法,用神水净化才行。”

“那岂不是太浪费了?他们如此阴邪,应该用业火烧个干净才是。”

“马上就要入冬了,你难道愿意让出自家的柴火来给他们点业火用吗?”

“……我们家都不够用的。”

“那就只能,用地神大人镇压了。”

“对对对,应该请地神大人的。”

“我家也同意。”

“这样最好,不会浪费了什么,为这些邪魔可不值得的。”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快去准备吧?”

外面的人自说自话,根本不理会里面的状况,只有那俯视眼神充满了厌恶仇恨。

“砰”的一声,神龛那比笼子大不了多少的门合上,将那一点点能透进来暖意的阳光锁在了外面。

地神大人?

什么是地神?

我贫瘠的知识面完全没有听过这个词。

咒灵的名字吗?

不,地神应该和先前的“神水”、“业火”相对应。

我不知“神水”之所谓,但业火——既然提到了柴火,便应该是指火烧,地神……想来是和地、和土有关吗?

我感受到了记忆中两面宿傩那清晰的恐惧。

实在是闻所未闻。

两面宿傩此时拥有的不是愤怒、不是怨恨、不是沸腾的情绪,只有无尽的恐惧——和被恐惧所包裹的无助。

谁能想到,两面宿傩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地面在感知中清晰地下陷,记忆中的时间突进着,封闭的神龛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笼子被摔入了深坑。

天元的呼吸微弱得已经到了不可查觉的地步。

她像是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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