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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费用的后续事宜会有其他护士和您联系。bye。”
鹿汀朝没说出bye。
夕阳已经彻底落下了。
血色褪去,人潮也不再围观拥挤,几个略微有些年长的人擦着鹿汀朝肩膀过去的时候,念念叨叨说回去要洗柚子皮去去晦气。
鹿汀朝觉得疲惫。
他蹲下来,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刚刚过来的几位医院保洁阿姨用明澈的水泼洗地面,一遍又一遍。
很快,那原本猩红的地面又恢复了以往寂寞的颜色。
只是鹿汀朝怎么也想不明白。
一个那么优秀的人,学习好,长相好,从小努力到大,考到最好的学校,成为让鹿汀朝特别羡慕的排名最好的学生,常年被病痛折磨,从没有过什么好日子的人——
怎么也会就突然一下,变成路人眼中的晦气了呢?
电话里的Aida还在喋喋不休。
大概娱乐圈里的经纪人都有一种特别盛气凌人居高临下的固有模样,她分析利弊的给鹿汀朝讲述了庄稷种种现状,如果鹿汀朝去帮忙了将会有多么大的助力,如果不帮忙先不论两人之间的感情,以后庄稷的发展和未来都会如何。
鹿汀朝听着听着,突然想起庄稷曾经有一次跟他提起,Aida家也同样有钱,从小就是精英教育。
当时还很年轻的鹿汀朝听不太明白庄稷话里的全部意思,随口软软糯糯的回:“哦……那感觉你们娱乐圈里有钱人还蛮多。”
“嗯,二十年前这个圈子里可能还会有真正穷人家的孩子。”
当时的庄稷一下又一下的亲吻他,“现在很难。”
现在很难。
所有金钱都流向了更有钱的人,那苦难呢?
鹿汀朝怔怔了许久,他猛然间回过神,跌跌撞撞的从地上撑着站起来。
鹿汀朝说:“Aida姐,我很讨厌你。”
Aida的话音猛地一顿,过了半晌,凛冽的高音问过来:“什么??”
鹿汀朝擦了一把眼泪,他吸了吸鼻子:“我讨厌你跟我这样说话,你算什么东西,还不是仰仗庄稷挣钱……”
Aida语气登时尖刻:“鹿汀朝,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本来就是。”
鹿汀朝打了个哭嗝,他走得踉踉跄跄,狼狈不堪,“你家最重要的额孩子不是你,你求着我去给庄稷辩解,还不是怕他从此塌房,你赚不了钱,你一直捧高踩低,欺负新人,不是东西……”
“鹿汀朝!被刺激傻了有病就去吃药!”
Aida几乎气疯了,“我不是东西,那你呢?这么多年你一直吃庄稷的住庄稷的花庄稷的,你又算什么?最少我还付出劳动,你TM只是躺在床上让他上,难不成你是表子吗?!”
鹿汀朝轻轻叹了口气:“……对啊。”
Aida:“???”
Aida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是表子,是不可回收垃圾,”
鹿汀朝说,“我敢承认,你敢吗?”
Aida:“……”
Aida在娱乐圈无往而不利十几年,头一回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不过鹿汀朝似乎也并没有让她回答的意思。
“我不去那儿了。”
鹿汀朝说,“我……”
Aida眉目一凛:“那你去哪儿?庄稷刚刚被带去候审,鹿汀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没有良心。”
鹿汀朝顿了一下,“我要回家了。”
*
港城入夜的时间鹿汀朝一直很奇怪。
他明明来了这么久,却还是一直把握不准港城具体入夜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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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是一瞬间,这座城市就从白天的金碧辉煌,变成了夜晚的灯红酒绿。
从住院部大楼重新走到医院门口。
鹿汀朝走了整整三个小时。
他去收费窗口结清了所有余款,站在医院恢弘壮观的大门转身往里看,看到月亮静悄悄的挂在天空,照不出一条合格的归路。
鹿汀朝在医院大门前的花坛旁缩着身子坐下来。
他望着月亮,突然发现其实自己从小到大找来找去,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称作是家的地方。
小时候那是鹿家的别墅,里面有各种分崩离析的亲戚,只有鹿爷爷喊他回家。
长大以后他住庄稷买给他的房子。
再后来住莫岭南给他的房子。
后来费允承也会给他房子。
他好像有很多家。
又好像没有家。
鹿汀朝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认真的在想一想,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却缓缓停在了他面前。
车门被保镖打开。
费允承从车上走下来。
他像是刚才从酒宴上回来,身上还带着几缕从顶奢宴会上带来的香氛和酒气,西装外搭一件长款低调风衣,显出种沉稳的格调。
被他踩在脚下的昂贵的小牛皮底甚至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是那种仅仅用于地毯宴会的材质,此时被毫不客气的踩在柏油路面上,一路走来。
费允承在鹿汀朝面前停下,伸出手,声音儒雅温和:“什么事让我的宝贝受这么大委屈,一个人在这里哭?”
鹿汀朝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大滴大滴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浸透了他的袖口,脸上的水痕蔓延,显得仓皇又无措。
鹿汀朝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抓费允承的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下——
想向后缩的时候,却被费允承主动扣住了手腕。
男人的力气几乎是雄厚的,只轻轻向上一提,就带着鹿汀朝整个人站了起来。
随即费允承另一只手扶住鹿汀朝的腰侧,将他圈在了怀里。
蕴着淡松香气味的手帕被费允承缓缓展开来,一点点擦掉鹿汀朝扑簌簌往下坠的眼泪。
费允承低头,在鹿汀朝眼睫上轻轻琢了一下:“乖乖,不哭了,兜兜还在车上,让他看见,成什么样子。”
鹿汀朝又想伸手用手背去抹眼睛,被费允承牵住了手,显得愈发可怜兮兮:“这,这么早。鹿兜兜不是,还有半小时才下,最后一节课吗?”
“我听说医院的事了,你付了医药费的那个孩子。”
费允承又吻了吻鹿汀朝的额头,“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费允承圈着鹿汀朝的腰往车内走:“你看,不是正好捉住一只哭鼻子的小花猫?”
鹿汀朝想说自己没有要哭鼻子,眼泪却还是浸湿了费允承的手帕。
两侧的保镖重新拉开车门。
宽敞的加长车身里,鹿兜兜在后排儿童座椅里睡得格外香甜。
费允承给了个手势让保镖打开车内隔音板,然后半扶半抱着鹿汀朝走上车。
刚刚初春的港城夜色里还带着些微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