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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错觉吗?

他收回手,命盘星辉在掌心湮灭,一时不见动作,直到几息后,才蓦然起身。

原本紧阖的殿门在面前缓缓打开,外殿通明灯火投入暗室,顿时驱散了阴影。

见殿门大开,侍奉在外的众多魔族循声望了过来,脸上都显出意外之色。

君侯自言将闭关百年,如今才不过十载余,怎么就突然出关了?

迎着他们的目光,景濯自暗室步出,袍袖上赤金章纹滚边,行走时似有烈焰相随,能闻得风雷震响。

“君侯——”

周围魔族屏气敛息,在他面前先后躬身,俯首行礼。

九幽魔族中,眼下能被敬称为君侯的只有一位——数万载前扶持当今魔君登位,摄政幽都,手腕铁血到足以令万千魔族闻之色变的逢夜君。

没有向殿中魔族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出关,景濯径直向前,踏出了外殿。

沉沉云霭后漏下稀薄月光,举目望去,只见群山倒挂,重叠宫阙自山麓背处拔地而起,不与尘世同。

袍袖当风,月光下,景濯身形化作云烟,转眼已经消失在原地。

直到他离开,外殿中才响起了或高或低的议论声。

君侯突然出关,不知是为什么缘故?

“九幽近来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至少他们此时回忆起来,想不出如今魔族中有什么需要景濯中断闭关,亲自出面才能处置的大事。

早在很多年前,景濯便将摄政之权移交魔君,到了近万载,更是闭关静修,少有过问魔族中事。

君侯究竟是为什么突然出关?

“难道是君上又有懈怠之举,这才令君侯仓促出关,好去将他捉个现行?”曾经在幽都帝宫行走的魔族摸着下巴,突然浮现个猜测。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在场魔族对视,竟然纷纷觉得这个猜测很有道理。

幽都帝宫中,正懒洋洋靠在帝座上的青年打了个喷嚏,浑然不知自己背后被怎样编排。

星河隐没,天边夜色逐渐有淡去的迹象。

拂晓的微光落在竹林中,只见地面满布息棠为推衍所绘的阵图,晦涩艰深,连寻常仙神都难以辨认其中含义。

阵图明灭,若有若无的光华流转不停,最中心处,息棠没顾什么形象地席地而坐,右手托着脸,陷入了沉思。

她承认自己推衍命数的术法的确学得一般,不过怎么说如今也有了上神修为,总能算个大概才是。

有所偏差是常事,但反复推算数十次,次次都证明她的确多了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儿子,也就不容她多作逃避。

只是息棠从头回顾了一番自己过往经历,实在想不出能从何处冒出来个儿子。

孤寡了快十万年,突然多了个不知名姓的好大儿,她何止是感动,简直是动也不敢动。

息棠对着命盘怀疑人生。

难道说天道想碰瓷她?还是谁以秘法混淆了命轨,有意算计于她?

也不是没有可能。

以息棠的身份,想从她身上图谋什么的实在太多,不过这些年她在丹羲境修身养性,少有过问外界之事,这才消停了许多。

比起真的有个儿子,息棠当然希望这是场算计,否则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儿子,实在是天大的麻烦。

但她分明也清楚,以自己如今修为,放眼天上地下,能混淆自己命轨,还令她无所察觉的存在,已然不剩什么了。

便是对仙神而言,九万载也足够长了,长得足够息棠送走无数年岁辈分都在她之上的神魔仙妖,让各族生灵见了她都执晚辈礼。

这么想想,还怪伤感的。

息棠指尖引动灵力,再次在地面阵图上勾勒,可惜就算是上神,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命盘了如指掌。

她既算不出自己是怎么多了个血脉相连的儿子,也无从得知他有如何际遇。

其实这也不奇怪,越是与自身关联密切的存在,在推衍时便越容易被因果影响,令卜算出现偏差。

所以这突然冒出来的便宜儿子长得是圆是扁,性情如何,当下情形如何,息棠一概不知,只能大致确定下方位。

想到夜色中一刹飞逝的流光,息棠叹了声,还是站起身来。

如果不是遇险,应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异象。

罢了,左右她清闲了太久,难得出现桩有意思的事,便去看看也无妨。息棠面上噙着笑,神情不知为何显出些微凉薄。

要说她如何在乎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便宜儿子,当然是没有的,她连见都还没见过他一面。

何况他是不是当真与她血脉相连,还有待查证。不过只要见到了人,想验证血脉真伪便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是她的血脉,无论他是为什么原因降生于世,她便也要尽些责任。

朦胧灵光闪过,息棠掌心多出了一枝霜洁胜雪的琼玉花,她随手向外一抛,琼玉花落下,迎着熹微晨光化作了人形。

素裙垂落,草木气息萦绕在琼玉花枝所化的女子身周,她的容貌只算清秀,放在诸天仙神妖灵中毫不起眼,寻常得叫人有些记不住。

不过息棠要的就是记不住,只有这样,最是方便她行事,毕竟,她实在不打算让天上地下都来吃自己的瓜。

顶着上神的身份,她任何举动都会引来无数关注,揣度用意,是以息棠也就不打算以真身离开丹羲境。

随着她分出一缕神识附上,双眸紧阖的女子睁开眼,原本木然的神情骤然多了几分鲜活,便是仙神当面,也看不出这只是枝琼玉花所化的躯壳。

她抬步向前,脚步初时还显出些微滞缓,不过两步后,已经与常人无异。

云烟自裙下升起,缭绕升腾,模糊了女子身形,她转瞬消失在竹林中。

第三章

西荒多大泽,自云端向下望去,只见数万里水波浩渺,不见尽头。息棠循指引的灵光御风,不过一个昼夜,便已经从丹羲境进入了西荒腹地。

毕竟她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便宜儿子处境或许不太妙,便不好拖延时间,误了事。

溯江流向上万里,于水天相接之处,隐约可见青山黛影,绵延起伏不绝,一派壮阔景象。

息棠许多年不出丹羲境,见眼前盛景,不免也有耳目一新之感。

她屈指算了算,她要找的人已经近了,不过……

这是哪儿来着?迟疑四望,她一时竟看不出自己身处何地。

息棠的确活了许多年不错,但就算在外行走的那些年月,也少有踏足西荒,加上这万年来在丹羲境闭门不出,对西荒如今情形就更是不甚了解。

若是连在什么地方都没弄清楚,便直接闯进去要人,有些太像恶霸作风,传出去未免不太好听。

还是先寻只精怪问路。

就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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