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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皇上提拔,草民一定谨遵皇上教诲,多学多看,尽职尽力。”

兴武帝摆摆手:“去吧,让彭大人带你去吏部补份任命文书。”

贾方平道谢,起身后再朝旁边的小公主深深行了一个大礼:“公主待草民的恩德,草民没齿难忘。”

庆阳笑道:“你受了冤屈,我还你公道,这是每个皇室子弟对百姓都应有的维护,谈不上恩德,只望你做个清廉好官全力报效朝廷,莫要误入歧途让我后悔当初荐错了人。”

贾方平忙道:“草民不敢。”

两人退下后,兴武帝准备继续批折子了,当皇帝哪哪都好,就是总有处理不完的国事。

庆阳没着急走,看着对面的父皇问:“父皇不奇怪贾方平为何清贫至此吗?”

兴武帝对着折子道:“为何?”

庆阳就把贾方平所不耻的那两条举子敛财之道说了出来。

兴武帝闻言,重新靠到后面的扶手上,合上折子轻轻拍了拍,一边思索一边瞧着女儿道:“富商交好秀才举人甚至巴结官员,这都是自古就有无法杜绝,全靠文人自觉,但百姓把田地挂在秀才举人的名下,往往都是因为朝廷田税太高,百姓负担不起才想办法避税。父皇登基后为了休养生息,将田税定为十五取一,比前朝秀才举人收取的百姓孝敬还低,百姓不至于再去挂田吧?”

庆阳:“百姓大多节俭,朝廷按照田产的十五取一收税确实不多,但如果秀才举人们按照二十取一甚至三十取一收他们的孝敬,百姓交出去的粮食更少,他们为何不去找举人挂田呢?再者,父皇能保证大齐朝的田税永远不加吗?”

加税不一定是皇帝不爱民,有时候遇到天灾战争,皇帝为了救灾拒敌,只能加税来补朝廷的不足。

这还是明君,遇到贪图享乐的昏君,加税更是一道旨意的事。

百姓们或许不关心谁做皇帝,但百姓们在乎自家田地里的粮食,能省一点是一点,而且早点把田地挂到秀才举人那里,万一将来朝廷突然增加田税了,他们也不怕。

兴武帝居然被女儿问住了,纵观史书,开国皇帝大多英明,但他们的子孙皇帝一定会冒出几个昏的,导致朝廷日益腐败,最终被新的开国明君所取代。

所以如果他只是降低田税却纵容有功名的文人们配合愚昧的百姓侵占朝廷该得的田税,长此以往,文人们越来越富,朝廷越来越穷,那么穷困的朝廷定会向百姓收取苛捐杂税,百姓们还是要穷,穷到无路可走便是反。

视野里女儿的模样重新变得清晰,兴武帝捏捏额头,故作愁容:“确实是个问题,麟儿既然想到了,可有何妙策?”

庆阳自然考虑过这事,直言道:“百姓挂田给秀才举人甚至官员王孙贵族,是因为朝廷免了这些人的田税,那么父皇只要收回这份优待,百姓哪里都占不到便宜了,自然不会再去挂田。”

兴武帝叹道:“说着简单,朝廷还要靠文人们协助治理天下,一下子把他们都得罪了,容易生乱。”

庆阳:“那就限制他们能免税的田产,超过的部分跟百姓一样收税。”

兴武帝摇摇头,只要侵害了这些人的利益,无论多少他们都会闹。

小公主没办法了,发愁道:“父皇都不敢得罪他们,大哥肯定更不敢,两代就是几十年,到时候父皇辛辛苦苦分给百姓的田地恐怕都要被他们挂光了。”

兴武帝:“……”

第66章

庆阳从贾方平那里知悉了民间存在百姓想办法逃税、文人们趁机兼并田地的弊端, 她自己琢磨过如何解决此事,如今也把此事报给父皇了, 要不要改父皇说了算,庆阳还知道她只是动动嘴说得轻巧,父皇却要顾虑各种可能带来的后果,所以父皇犹豫不决,庆阳也不会为此生气。

把难题抛给父皇,庆阳继续做她读书练武观政的小公主,落在谁眼里都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十岁孩童。

兴武帝都有些嫉妒女儿了,年纪小心也大,只会跟父皇提问题,却不会帮父皇……

罢了, 女儿才十岁,能想到这些已经很厉害了,他还真指望女儿送他一套万全的改革良计吗?

兴武帝相信, 如果他敢把此事交给女儿, 允许女儿动用朝臣们辅佐她, 女儿或许真能促成此事,但这太不符合朝纲了,大臣们会认为女儿在胡闹,继而谏言劝阻他这个皇帝, 他若不听, 大臣尤其是那帮利益受损的文人们会用最恶毒的话痛斥女儿,再扣他一顶纵容女儿祸乱朝纲的昏君帽子。

兴武帝舍不得把十岁的女儿置于这种艰难困境,再说了,他还在呢,做父皇的, 一定不会把难题留给儿女操心!

太子将来不敢做的,他敢,女儿小小年纪就敢想的,他就做出来给女儿看!

两日后,兴武帝把御史大夫聂鏊叫了过来,问他前朝留用的文官们最近可有贪污犯法之举。

御史台就是纠察、弹劾官员的,与大理寺同有审理官员所犯案件的职权。

聂鏊直言不讳地道:“多的是,只是大多数官员那里御史台还没有掌握实据,需要一步步查验,已经搜集好证据准备弹劾的,臣现在能说出五位。”

兴武帝:“离京城最近的是哪一个?朕说的是前朝留用官员,朕登基后新请回来的、新考上来的不算。”

前朝的旧官分两种,一种是被昏君奸臣排挤罢官在家的,要么有真才实学要么品行高洁不屑同流合污,所以兴武帝派人请回来一批。一种是他登基时正在任的,大奸大恶之徒兴武帝都给砍了,有些小毛病的只要愿意配合新政交出之前贪污所得,兴武帝就继续用他们,毕竟他没有那么多可靠的人才填补上去。

聂鏊想了想,道:“京师荥阳郡苑陵县知县沈富仁,两年前调苑陵为官,多次收受当地富商豪强贿赂致使七个苦主含冤入狱,其中六个苦主的家人受其胁迫不敢声张,今年才有苦主前往荥阳郡行御史台报案,揭发其恶行。”

兴武帝:“此人年龄几何,之前的履历都说来听听。”

凡是御史台准备正式弹劾的官员,这些都会查得清清楚楚,聂鏊立即把沈富仁的祖籍、家世、年龄、前朝几年考的进士以及之后的为官之途一一到来,仅在本朝,沈富仁就已经做了十一年、四县的父母官了,算上前朝还有两县的七年资历。

兴武帝冷笑:“朕不信他是今年才贪的,之前五县他经手的案件可都查过?”

聂鏊:“臣是想先定了他在苑陵县的罪,再请皇上命那五县知县复查沈富仁经手的案子。”

兴武帝:“也好,记得查清他在各地的田产,无论他个人所持还是他的家人族亲甚至家仆名下的,每一亩都要查清,凡是来路存疑的,都要没收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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