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7
私心里,他也觉得父皇加条禁止取巧挂田的律法就行了,既能威慑百姓,也能维持官场稳定,可严锡正、聂鏊不这么想,他更不清楚父皇的想法,怕劝错了挨骂。
庆阳帮大哥出主意:“等会儿大哥见了父皇,只说政事堂众臣各抒己见吵不出结果,你怕无谓的争吵耽误时间,所以去请父皇定个大致的革政范围。父皇肯定会问你大臣们是怎么吵的,大哥照实说,如果父皇询问你的想法,你就说你赞成大改,只是担心反对者太多引起朝野动荡,你这么一说,父皇定会宽慰你,之后你全听父皇安排就是。”
秦弘惊道:“为何要赞成大改?这是父皇的意思?”
庆阳不能直接透露父皇的秘密,道:“左相最擅长揣摩父皇的心思,他都那么说了,准没错。”
秦弘怕的就是左相揣摩对了,但父皇却因为一时激愤下错了旨意,这时候该有人劝阻才是。
告别妹妹,秦弘心神不安地去见父皇。
庆阳没再跟着了,去外朝的户部逛了一圈,见贾方平已经换上了正八品的官袍,忙忙碌碌地适应着刚到手的差事,没等对方发现自己,庆阳就走了。
估测大哥该回来了,庆阳回到政事堂,结果里面静得像没了人一样。
庆阳正好奇,里面传来严锡正的声音:“好了,既然皇上的意思是所有人都要与民同税,我等就议议皇亲勋贵与各级官员可以免税的田地额度吧。”
又一阵沉默后,其他人开始小声讨论起新问题来。
庆阳再次感受到了父皇的一言九鼎。
既然革新已定,庆阳不再操心此事,只等着陪父皇看中书省最后拿出来的新政折子,未料次日去给母妃请安时,母妃紧张地把她拉到内室,问:“太子又犯什么错了吗?昨晚你父皇发了好一通火,一直在骂太子。”
庆阳:“……父皇骂大哥什么?”
丽妃更小声了:“骂他蠢。”
皇上叫她过去共用晚饭,丽妃就去了,吃饭的时候皇上瞧着还正常,躺到床上才开始翻来覆去地似有烦心事,弄得丽妃也睡不好,只好小心翼翼地问一问,结果皇上就像憋了一肚子火终于找到壶嘴一样,坐起来把太子骂了一通,也没有别的词,就是不停地骂太子蠢,还有他怎么生了这么几个糟心儿子。
丽妃跟女儿说这个,是希望女儿能帮太子说说话,把皇上哄好了,大家的日子才都好过。
至于为何不是她自己劝,她连皇上生气的缘由都不知道,瞎劝只会火上浇油。
瞧瞧,她才说完,女儿就好像什么都懂了。
庆阳是懂,但这事她劝不了,大哥肯定是被那些不想改革的文臣的危言耸听吓到了,在父皇面前说了父皇不爱听的话。
第68章
中书省的革新折子还没有拟出来, 六月二十六的早朝上,兴武帝连续颁布了三道旨意。
第一道旨意, 兴武帝命中书省将沈富仁一案的详情及判定发榜张贴于大齐各州郡县镇村,公告天下。
第二道旨意,兴武帝命中书省昭告天下官民,为免百姓再因类似缘由聚众闹事,凡百姓因畏惧前朝苛政将田地投献、挂靠给皇亲、勋贵、官员、士绅用以逃税的,限期在兴武十二年三月初一前改回自家名下,超过期限不改的百姓、拒绝无条件还田于民的皇亲勋贵官员士绅等一律按抗旨治罪。此诏书与沈富仁一案同时同地张榜公告天下。
第三道旨意,兴武帝命户部十三州清吏司分别派遣三名官员为钦差,前往所辖各州主持当地官民清除挂田陋习一事并重新绘制各州鱼鳞册,各州钦差皆安排一千御前军听其差遣, 如有必要钦差可先斩后奏,随行御前军千户凭圣旨与御赐金牌可临时调动当地各级驻军配合钦差清查田地。京师辖地由户部直接负责。
大殿空旷,帝王亲口宣读的旨意几度回荡, 振聋发聩。
如果说之前还有官员盼着皇上回心转意放弃推行新政, 这三道旨意一出, 这类官员彻底死了心。
三道圣旨之后,朝会继续,最后,散朝之前, 兴武帝又颁布了一道口谕, 命太子即日起为御史台行走。
秦弘脸色一白,还是严锡正在后面低咳一声,秦弘才回神,恭声领旨。
兴武帝目光随意地扫眼儿子,离开龙椅走了。
跟着兴武帝就发现, 往日总会跟他聊几句朝会所议之事的女儿,今早格外沉默。
兴武帝笑着问:“在想父皇的三道圣旨,还是在想你大哥?”
庆阳看眼父皇,道:“父皇的旨意与文武钦差安排得都很英明,只是,父皇为何要调大哥去御史台?”
如果大哥一开始就在御史台行走,这没什么,但父皇特意把大哥从中书省改调御史台,这是明着告诉众人他在惩罚大哥,大哥那么薄脸皮的人,颜面上受得住?
庆阳能理解父皇对大哥的不满,可她做妹妹的也心疼大哥,换成厚脸皮的二哥三哥这惩罚就是小事了,她才懒得管。
兴武帝哼道:“朕要从官员们手里把属于朝廷的田税收回来,他竟然替那些官员们说话,还美其名曰为朝廷稳固着想,其实就是胆小怕事!好啊,他总想顺着那些官员,朕就让他去御史台看看上上下下的官员都是什么德行,朕以武开国官员们都敢糊弄朕,真让你大哥继续仁下去,朕恐怕要改名叫秦始皇了!”
自家父皇真姓秦只是名不同的小公主:“……”
兴武帝拿筷子另一头敲敲女儿的脑顶:“好好吃饭,别提他,做大哥的反倒要让妹妹操心,什么出息。”
庆阳被父皇的理由说服了,如果一次颜面受损能让大哥领会君臣之道,那很值了。
.
中书省,秦弘需得把他手里的公务交接一下才好改去御史台。
明眼人都能从太子发白的脸猜到他的心情,各忙各的不敢去攀谈,只有严锡正多送了一段路,等附近无人了,严锡正对太子道:“皇上的新政或许有些激进,却是惠国惠民的治国良策,且皇上去年亲征西胡大捷威震四海,如此开国明君,绝无官员敢为区区一道政令忤逆皇上,太子实在不该听信那些危言耸听啊。”
秦弘听了,越发羞愧难当,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质疑起父皇来了?
严锡正看着这位明明比他高了半头气势却还不如十岁小公主的太子,在心里叹气,面上鼓励道:“皇上那里,太子不必过于忧虑,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皇上调太子去御史台小施惩戒,其实还是为了太子着想,皇上是要太子在御史台多看看听听那些贪官污吏,只有太子见识过贪官污吏们的种种为祸手段,太子才能明白百姓的艰难,明白皇上为何宁可冒险也要革除朝政的种种弊端。”
秦弘:“左相放心,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