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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这样,你把这樽干了,叔父自己用碗。”

眨眼间那能装小半碗酒的酒樽就满了,还洒了一些出来,而刚刚还喧哗一片的大殿上竟已变得鸦雀无声。

包括兴武帝在内,所有人都在看着一坐一站的叔侄俩。

张肃暗暗握拳,只是见公主神色如常,他才没有擅作主张。

秦弘、秦仁刚要开口,父皇忽然一记眼刀扫过来,让兄弟俩同时闭了嘴。

秦炳离得最近,也没瞧见父皇有啥眼神,见妹妹纹丝不动没有要喝酒的意思,秦炳就伸手去拿那酒樽:“妹妹喝不来,我替……”

雍王一巴掌拍开二侄子的手,醉醺醺地道:“这是我敬麟儿的,等我跟麟儿喝完再陪你喝。”

秦炳看出王叔可能不大痛快了,而且王叔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妹妹若不陪了这樽酒只会让文武百官们轻视妹妹。

秦炳的视线就落到了妹妹脸上。

庆阳依然坐着,但她双手拿起了那樽满满的酒,随后朝王叔敬了敬,再看看上首的父皇、下首的文武百官,高声道:“我欣赏诸位饮酒的豪爽气概,但我不喜饮酒,也无意勉强自己,不过王叔诚心敬我,我便借花献佛了,谨以此樽敬那九万牺牲在草原上的大齐将士们!”

话音未落,庆阳起身,将这樽酒一滴不落地洒在席前,也洒在了雍王的靴前。

直到此刻,留在京城的满朝文武仿佛才终于记起有九万儿郎战死在了那片他们从未去过的草原,再也回不来了。

“公主说的是,敬我大齐的九万英豪!”侯万中率先洒酒,神色悲痛。

张肃、樊怀忠、程知许、孟长河以及在此战立功的众武官紧随其后,再就是同来赴宴的一众京官。

最后,兴武帝也端起酒碗,洒在席前,声音沉重地道:“国弱才会有邦国来犯,才不得不以将士们的血肉御敌,朕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惟愿大齐的后世之君能够兴兵强国,有朝一日大齐仅凭国力便能威震四海,无人敢再犯我国土!”

后世之君?

大臣们下意识地看向三位皇子,就在此时,已经放下酒樽的庆阳走到大殿中间跪下,朗声道:“父皇春秋鼎盛,儿臣愿竭尽所能辅佐父皇兴兵强国!”

秦弘、秦炳、秦仁这才反应过来,或是才想到可以不接“后世之君”的话,齐齐跪到妹妹……身后。

秦弘三兄弟前后脚离席的,那么自然该由大哥秦弘先选位置跪下,而秦弘无颜与最先回应父皇的大功臣妹妹并肩而跪,便选在了后面一排,正好他在左二弟在中三弟在右,排起来也整齐。

确实挺整齐的,只是看愣了后面的文武百官。

兴武帝冷冷看向还提着酒坛子站在女儿席前的弟弟。

雍王猛地打了个冷颤,匆匆放下酒坛,走到侄儿们这边时,前面一个后面三个,他堂堂王叔去第三排当尾巴不合适,跪在小侄女身边又太显眼了,雍王只好脚步一停跪在了老三旁边,用更洪亮的声音道:“皇上春秋鼎盛,臣弟也愿竭尽所能辅佐皇上兴兵强国!”

兴武帝没接四个儿女的话,听到弟弟这么说,他笑了下:“那你告诉朕,你准备如何辅佐朕,凭你从边军那里强取战马的智谋,还是凭你几坛子就倒的好酒量?”

雍王:“……”

兴武帝:“朕还没死呢,你就敢灌朕钦点的监军喝酒,敢灌你的亲侄女喝酒,哪天朕走了,你是不是还敢拳打安王脚踢咸王再灌死敬王?”

雍王的冷汗都流下来了,双手撑地砰砰磕起头来:“大哥明鉴,臣弟不敢,臣弟不敢啊!”

秦梁也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跪在后面陪着父王一起磕头。

兴武帝胸口起伏,缓了片刻才道:“念你北伐有功,这次朕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你,你自己掂量吧。”

第137章

庆功宴结束时, 兴武帝也喝醉了,至少站起来的时候他脚步踉跄, 秦弘立即喊了二弟、三弟同去搀扶父皇,他再落后几步,将父皇的左右臂膀让给了二弟、三弟。

兴武帝似乎并不在乎哪个儿子在扶自己,只管往外走。

庆阳与大哥默默跟在父子三个身后,大臣们会自行退出太极殿。

已是午后,天依然湛蓝日头也依然温暖,可腊月的风也依然是冷的,吹得人面皮发紧。

秦弘身上也带着酒气,其实他也不喜狂饮,但酒这东西, 大小宴席都必不可少。

“王叔喝多了,妹妹别放在心上。”秦弘怕妹妹只是面上平静,心里还在为王叔灌酒之举生气、难过。

庆阳笑了, 看看大哥, 再看看一边扶着父皇一边回头瞧她的二哥三哥, 她用三位皇兄都能听见的声音道:“敬我者,无论亲友臣民我都会宽容待之,辱我轻我者,纵为亲友, 我也绝不姑息。”

血缘亲情确实是层羁绊, 庆阳也做不到完全割舍,所以她虽然不喜那日三位皇兄的聒噪可笑,却不会单单为此就疏离冷落他们,所以她虽然憎恶今日王叔的灌酒之举,却不会一下子就生出“将王叔拖出去打几十板子”的重罚之念。

她也还没有直接惩罚王叔的权力。

但这不代表庆阳就会轻轻揭过, 她会一直记得,若王叔不长教训下次还敢再犯,轻犯她便轻罚,重犯她就重罚,王叔如此,三位皇兄如此,其他亲友亦如此。

三位皇兄听得懂最好,听不懂也罢,总之今日她把话放在这里了,日后谁惹到她头上,休要怪她没提醒过。

一直都被妹妹敬重的秦弘只听出了妹妹是真的恼了王叔,从小到大时不时就被妹妹瞪两眼训几句的秦炳、秦仁都在妹妹眼中看到了熟悉甚至更甚从前的威意与冷意。

就在此时,被两个儿子扶着的兴武帝突然笑出了声,越笑声音越大,笑着笑着还把两个儿子都推开了,自己朝前走去,直到笑够了,兴武帝才头也不回地道:“麟儿、老二刚刚班师,朕给你们五日假,初九再开始当差。行了,都退下吧,朕还走得动。”

说完,兴武帝先撇下儿女们走了。

庆阳看着父皇的背影。

五月离京,腊月归来,她与父皇阔别已有七月,这也是她三岁记事起第一次离开父皇身边这么久。

明明只有七个月,她还是十七岁,除了瘦了晒黑了一层,除了多了一份战功与威望,庆阳并不觉得自己本身发生了多大变化,可同样还是五十七岁的父皇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头发更白了,就连背影也有了邓冲大病一场后才显露的佝偻。

庆阳不会单纯到认为这七个月父皇过得会很轻松。

胜败不定的北伐战事,一双儿女在战场上的生死,若她败了伤了死了,父皇除了悲痛,还将背负骄纵爱女儿戏江山的千古骂名,若她胜了赢了军功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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