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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乌关就结结实实睡了三天,醒来后似乎又小病了一场,还在信里说那边人说话他听不懂…
贤亲王在看到那句话后,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了。在他的想象中,儿子人生地不熟的跑那么远,那边素来排外,他又听不懂他们讲话,那不被欺负啊!
又看到他病了,更挂心了。要知道无忧小的时候是爱生病,可长大之后就再也没有生过病了,怎么又病了?
当然,实际上晏无忧信中不止提到了这些,他还提到了更多更多好玩的,不过那些都被贤亲王略过了。
“怎么样?到底说了什么…无忧上次的病好了没有…”
看贤亲王这次刚拿到信,还没看几行眼泪又出来了,晏无愁就猜测到可能又有什么事了。
“给我,我看看。”
晏无愁把信从贤亲王手中拿了过去,不过看了几行,眉头立刻皱起了。
晏无忧在信里说那边的水很稀缺的事,还提到他有一次见到一个小孩喝着脏兮兮的水,就让他不要喝。但一位小士兵却说他们一直都是喝这样的水,有时连这样的水都没有。
晏无忧很奇怪,明明自己平时里喝的,就是很干净的水啊。
他问了出来,而那位士兵却用很平静的口气说:“干净的水都是有限的,就只有那么多,当然要先紧着郁将军。哦,不对,现在要先紧着你。等你喝完了之后才是郁将军,等郁将军喝完了之后,才是底下的副官们,等副官和校尉们都喝了又才是底下的士官,一层一层的往下才到我们…”
[我曾在京都时,是怎么也没想到,天底下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爹,还有大姐二姐,你们不必挂心,我以前也以为自己到了这边肯定活不下去,但事实上我还是活下来了…]
或许晏无忧写这句话时,并没觉得自己有多么可怜,只是发自内心的感慨,但这话到了亲人眼里就不一样了。
贤亲王抹着眼泪心疼得不行,直呼我儿以前过什么样的日子,现在过什么样的日子,怎么连水都喝不起了!
两个姐姐看完也怪不是滋味的,哪怕心中知晓他在那边已然比当地百姓过得好了,也从一些字句中看得出,无忧看着比之前懂事了,但…心下还是怜惜他。
“不然我们把无忧接回来吧。”贤亲王老泪纵横,越想越不是滋味,在他的臆想中,无忧现在一定又黑又瘦的。
毕竟晏无忧自己在信中说那边太阳晒,又说那边吃食没有京都的好看,现在更是连干净的水都…
贤亲王:“早知这样,我就…”
一旁的大姐脸色也不是很好,不过她并没有同意自己爹的提议,反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忘了吗?今晨陛下已经开始称病不上早朝了。”
贤亲王:“……”
晏无愁:“就我一个待在后宅中的妇人都知道陛下从来勤政,过往生病也从未有过不上早朝,这次怕是病得有些离奇了……”
后面的话没说了,再往后说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贤亲王又抹了把眼泪:“还有一事我忘了和你们说,前两日陛下上朝时就有些倦怠了,一旁还跟着几个术士,似乎中途还吃了什么东西?吃之后精神就好些了。陛下还问我无忧这次的家书什么时候到。我说快了,应该还有两三日,他说到了后记得给宫里送一份过去…”
晏无愁:“说起来…上次陛下不是看了之前的家书么,您不是还说他答应给边塞那边送点物资补给过去?现下也没动静,这中间怕是……”
后面的话便不是她这个后宅中人能说的,但在场的三人心中都明白,京都的天,是真的要变了。
估摸着郁川那边也知道了一些风声,因此这次寄来的家书中,除了有晏无忧的,还有一份是他的。
郁川在信中告诉他们,近来最好不要外出走动,也不要和任何人来往密切,有任何人拜访,更不要见。
“郁将军让您最好称病,谁都不要见。”晏无愁叹了口气,“这也正是我这次回来想和您说的…”
贤亲王也明白了这点,立刻改了口风:“幸好无忧现在不在,不然以他的性子,不得随便被纠个错……”
*
京东的风云变动使得不少人惶惶不安,而边塞的晏无忧也并非是这么太平的,他那边也遇到了一件事。
在他抵达边塞的一月后,他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到了打仗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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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其他士兵口中,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冲突,甚至他们还赢了,应该值得高兴才对。
可在晏无忧眼中,他看着那些一个个昨天还鲜活的士兵,昨天还和他讲话的人,今日就变成四分五裂的残尸…
浓重的血腥味在空中久久不散…
那也是郁川第一次对晏无忧大声说话:“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乌关吗?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偷偷跑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危险!!”
晏无忧刚才真的很危险,他突然闯入了正在互相搏杀的交战区,也因为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场景,他被吓到了…
一位士兵被对面的塔塔族用一把特质兵器砍断了头,而那颗血淋淋头颅就这么咕噜咕噜滚到晏无忧脚边。
他整个人被吓懵了了,而一动不动正是战场上的大忌,他简直如同一个活靶子,而对面的塔塔族也不是瞎子…
下一秒,一只箭矢直直朝着他飞来,是郁川发现了,并及时打断了那只剑。飞奔过来把他扑倒了。
在其他将士的掩护下,郁川把晏无忧扛了起来,一路扛到了后方,并第一次…黑着脸斥责了他。
当时的情况,他就是有心想安慰几句,但时间急迫,也无法再对晏无忧说别的,只匆匆说了几句,就转身继续投入了战场。
*
这种小的冲突一般就是看哪方的士气更足,很明显郁川这边更占优势,很快两边就偃旗息鼓了。
等前方的战事平息下来后,郁川再次回到后方,却发现晏无忧依旧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和表情-
看起来…就像傻了一样。
“无忧?你怎么了?”郁川有些慌了,捧着他的脸,不停叫他的名字,“无忧?无忧?!”
就在郁川打算去叫军医来看看时,晏无忧终于动了,他拉住了要出去叫人的郁川,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知道我以前多么狂妄了。我……我为我以前对你还有你那位副官的出言不逊而道歉…”
这其实还是几年前吧?
郁川那时候还没有当上将军,他跟着他当时的师傅一起入京述职,在经过闹市的时候,刚好碰见晏无忧和另外一个锦衣公子起了冲突。
他们两人当街就打起来了,把好多摊子都给掀了,一旁的百姓对此情景见怪不怪,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拉。
被打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