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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去,却毫无作用一般。
少女同样翻转手腕,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师父,干净的面庞上漾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
她似乎很少这样兴奋。
悲鸣屿便将心里的疑惑收起,同样严阵以待地等候着她的进攻。
竹刀在她手里,像是附加了一层硬化。悲鸣屿一面和她过招,一面想。
上午的时候,虽然也有些这样的感觉,但因为他自己的竹刀也有同样的效果,所以感受并不深。
但眼下,一人是竹刀,一人是钢刃,两人用着同样的呼吸法。即使悲鸣屿自己有所收敛,却也不得不承认,天海七惠的呼吸法有了很大的进步,而这时刚才在院子里对练时,完全没有展现出来的实力。
她藏拙?
不可能,她恐怕比谁都希望能看见自己的努力的效果。何况,如果是藏拙,就没必要被自己一激,便露出原形。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
七惠慢慢有些醒神,自己也觉得奇怪起来。她并没有感觉到力量或速度的绝对提升,但整个人像是开了灵窍一般,做什么都很是顺畅。
她想用竹刀挡下悲鸣屿先生的刀,便挡住了;
她想要逼近过去,便逼近了;
她想要势均力敌,便使出了从未有过的力量;
这状态很新鲜,她却很喜欢。
七惠得了甜头,觉得自己的训练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便更加用力地攥住剑柄,猛力一挥而下。
悲鸣屿不愿大意。他虽然能轻而易举对付过去,但总希望少女体会到他的用心,以此对剑道、对呼吸法能更加专注。
却没料想到这一会出了差错,悲鸣屿的日轮刀抵挡时将刃面竖立起来,那竹刀便直直地从中间被斩开。
一刀两断,干净利落。
少女没有收住,向他怀里倒来。悲鸣屿刹那间收刀回鞘,展臂将人搂住。
女孩身上全是汗,比刚才结束训练时还要更加潮湿。悲鸣屿小心地揽着怀中人的肩膀,将她带进屋内。
自己却走了出来。
那把竹刀还躺在地上,断成两截,面里透出薄而锋利的竹片。悲鸣屿走近两步,将那把竹刀握在手里。
他气息很是绵长,一个呼吸间,已经将全身的气息在这刀面上来回一次。整把断刀便透出一股灰黑的郁气,由内而外地翻涌起来。
抬手一挥,断刀落在一旁的石桌上。
石桌粉碎。
“……出来吧。”
他轻叹一声。果然是这样吗?
那墙头便忽然显出一个蹲立的高大身影。来人声音压低,更是性感非凡。jsg
“终于发现我了吗?悲鸣屿,你可真是够不华丽的,居然被小七的事干扰到这个地步。”
他语气轻松,却莫名地使人发冷,“再这样三心二意下去,恐怕担任柱,也要不够格了。”
第12章
“宇髓……。”
悲鸣屿适时地收了声。
墙上的男人便跳下来。他虽然身形高大,却极为敏捷,在半空中飞速降落,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院里的火堆依然滋滋响着,柴堆里早已浸满浓郁的肉油。
“这是什么华丽的香味?”他问了一句,悲鸣屿没搭理他。宇髄天元于是又问了一遍。
“烤猪腿。”悲鸣屿话音一顿,“没熟。”
手都快要伸上去了,又硬生生缩回来。宇髓天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报复我?这么记仇啊。”
“没有。”
“真的没有?”
悲鸣屿便有些理解七惠对他的厌烦了。
“你来做什么?”
“主公的命令。你住得远,与其让鎹鸦劳累,不如我来跑这一趟。……本来就安排你我同去,也算顺路。”
男人一头柔软的白发,和悲鸣屿板正的黑色短发形成鲜明对比。
“知道了。你暂住一晚上吧,明天出发。”悲鸣屿将火踩灭,又问他,“你觉得如何?”
他这话里的意思,宇髄天元很明白,却故意装傻。
“主公大人的安排,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没有什么想法。”
“我是说七惠。”
白发的男人又不接茬了。
他神情里有一丝了然于心的傲慢,却也藏着不动声色的怜悯。
悲鸣屿并不理会他的沉默,将院子收拾干净,难得有些絮絮道:“我一直以为,是她自己不够用功,所以能力不那么出众,也情有可原。”
“现在才发现自己武断了?”宇髓插嘴。
悲鸣屿安静地点点头。
“那丫头怕累怕痛,所以,在练习上稍有懈怠,是正常的。但没有察觉到她的训练方法不合适的责任,悲鸣屿,应该由你来承担。”
没得到回应,宇髓也不在意。
他耸耸肩,背后叮铃咣啷的响了一串声音。即使不回头,他也能察觉到悲鸣屿对自己制造噪音的不赞成。
“放心吧,吵不醒她的。她哪有那么浅眠。”
他笑了笑,“只是啊。你已经为她做了很多,将她捡回来,抚养她长大,教导她岩之呼吸……,一两点的疏忽,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
“我并不是……”
“我知道。”宇髓不耐烦起来,“你并不是想用这些所谓的恩情,来抵消自己的疏忽。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帮她变强,还是自怨自艾?是教会她生存之道,还是将她拱手让给天海家的那群混账?”
悲鸣屿没有阻止他将天海七惠的血亲称为混账。
“你心里有一杆秤,那就自己去衡量。”
月亮很低,也因此显得极大极圆,沉沉地坠在两人头顶。那影子便缩立在两个男人的脚下,小小的一团浓影,仿佛一只无处躲藏的黑猫。
“……我明白。”
半晌,悲鸣屿道。
*
天海七惠第二天醒的很晚。
不知是不是训练过度,又连打两场的原因。浑身肌肉酸疼自不必说,手臂简直抬也抬不起来,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磨破了两块皮,血淋淋连着里头的筋肉一起吊在上头。
她慢慢回神,终于发觉自己痛得快要再次昏睡过去,只好咬牙从床上翻身下来,推开暗门去了隔壁的制药室。
勉强止了血,拿纱布缠了两缠,把里面淡紫色的药膏浅浅映在雪白的布面。
她端坐在桌前,双眼仿佛是在看窗外太阳下的药草田,实则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
假设今天还要练习的话。她想,手上才破了皮,这么痛,要握刀,她是不乐意的。
那就只能自己参悟,可这样又未免太玄乎。要是能知道昨天晚上的力量来源就好了,她那时候好像也没干什么别的事情,只是普普通通地被悲鸣屿先生捉住了后衣领子——
少女漆黑的双眼便立刻亮了起来。